其實吧,這有嫡子和沒有嫡子的家族完全不同的。洛家大老爺原本也想著渾渾噩噩地過完這輩子也就算了,錢財方面不必太在意,夠花用就行。仕途方面能進則進,不能進也不會去強求。
之所以這麼想,無非就是因為他沒有嫡子。雖說庶長子一貫都是當成嫡子教養的,但始終都是不一樣的。
可等到洐哥兒出生後,洛家大老爺卻不得不為洐哥兒的未來打算了。眼瞅著洛家二房為了睿哥兒的將來搬到了京城,又有著已經出嫁的姐姐姐夫照顧著,想必日後的成就是不會差的。不由地,他愈發擔心起洐哥兒了。
“洐哥兒愈發大了,雖然我給他請的先生也是極好的,平日裡也有親自教導他,可……若是過兩年他也能考上太學就好了。”
考上太學,只要不是做出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將來的前程肯定是敞亮的。哪怕有個別人不大適應官場,不大了某個翰林院的閒職,或者回到官學當個先生也是極為不錯的。
不錯是不錯,可要考上太學卻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洛家大老爺並不是秦家那沒見識的姑太太,他本就是讀書人,非常清楚太學在本朝的地位。別說是秦少天一個小小的官兒,就算是有著皇室血統的人,也頂多是略微降低一些標準。想要開個後門破格錄取那是萬萬行不通的。
讀書人本就有些迂腐,而太學的先生們更是迂腐中的迂腐。偏偏當年的太祖皇帝建立太學的時候,就立下了極為嚴苛的規矩。凡在太學任職的先生,允許不參與任何派系之爭,允許自主招收學生,並且給予勸誡之權。
所謂勸誡之權,那是直接面對當權者,說出自己的想法,並且無論說了什麼,當權者都不允許給予任何處罰並且要儘量配合。
可以這麼說,若是有那些個不長眼的皇親國戚真的想對太學出手,那麼身為太學的院士,可以要求面聖並對敢於出手的人嚴厲的警告。
“太學啊……”
看著洛家大老爺唉聲嘆氣的,洛家大太太心裡也不好受。她原是洛家大老爺外祖父家那邊的親戚,出身不算低,從小也沒受到什麼委屈,嫁人之後除了十來年不曾生育兒子外,也沒有遇到太多的糟心事。摸著良心說,洛家大老爺對她算是可以了。
也因而,看著洛家大老爺如今這副樣子,洛家大太太有心勸慰,但更多的則是心疼。
“老爺,今個兒我本是要跟蕊兒提這事兒的,可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張這個嘴,就跟她約好了,等秦家離開瀘州城之前,再聚一聚。”
“這樣也好,容我再細細思量一番。”
洛家大老爺有心為洐哥兒的未來鋪上一條平坦的大道,可真要是徹底放棄瀘州城的事情卻也是不捨得的。
跟秦少天不同,秦少天從小到大就沒多少日子是待在瀘州城的,自幼就在京城求學的他,更加適應京城的生活。哪怕成親後去長洲城的那兩年,主要也是為了一個歷練,日後但凡有機會,他肯定會再次去京城的。畢竟,秦少天的先生和同窗都是在京城的,這人脈對於為官之人而言,卻是極為重要的。
洛家二老爺又跟秦少天的情況有所不同,他不是有更好的發展,而是徹底沒了發展。
人呢,就是這樣的,手頭上有好的就不大願意放棄掉,畢竟放棄之後誰也不能保證還有更好的。偏偏是那些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做出的決定更為果斷。
例如:洛家二老爺。
洛家分家後,他分到家產以錢財為多,莊子鋪子雖然也有,但數量比較少,而且還都是洛家老太太的嫁妝。加上洛芸蕊跟著秦少天去了京城,睿哥兒學問又極為出色,乾脆一狠心辭了官職去了京城。不為別的,但為給睿哥兒拼一個好前程。反正不管結果如何,也比在瀘州城留著要好。
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