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了一口茶,道:“說罷,找我有何事?”
王晉放下茶盞,自袖中取出兩封書信,將其中一封呈予王襄道:“傅大人來信了。”自王氏去逝後,王晉對傅庚的稱呼便成了傅大人,那一聲“姐夫”卻是無論如何也叫不出口了。
王襄便接過了信箋,展開後讀了一遍,眉頭亦蹙了起來,道:“他怎麼下去陂縣了?”
王晉的面上便露出一絲憂色來,道:“那陂縣乃是水患最重之處,他去了那裡豈不是以身涉險?怎就不念著棠姐兒一些?”說到後來,語氣中已有幾分埋怨之意。
對於王氏的逝去,王晉一直無法釋懷。他始終覺得是傅庚沒有照顧好姐姐,才致令王氏年紀輕輕便即病逝,不僅留下了幼小的外甥女,更是一屍兩命,連個嗣子亦未留下。因此,對於傅庚此次輕下陂縣,他是十分反對的。
王襄想的卻不是這些,而是在想他聽到的一些傳聞。正是這些無法驗證真假的傳聞,令王襄面上的憂色顯得更為凝重些。
第131章
王晉見王襄沉吟不語,便有些憤憤地道:“當年,他將棠姐兒往這裡一送,他倒好,自請了聖命便去了江西,一走便是整整三年,這麼些日子來從來也不見探一探棠姐兒,只寫了幾封信,這算什麼?”
王襄聞言長嘆了一聲,道:“三郎亦是無奈,當年遠走江西亦是有緣由的,這裡頭的事情你還不懂,往後自會明白。”
王晉不服氣地道:“父親也要分說明白了才是。若不說明,兒子又如何會懂?”
王襄搖了搖頭道:“你還年輕,許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要多想一層。不過現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兒,你明年還要下場,這才是至重之事,旁的先放一放吧,為父會看著料理的。”
王晉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然而一轉念間,卻又閉口不言了。
是啊,他確實還太嫩了些,能做的實在有限。就算他想保護傅珺,想守住姐姐留下的產業,那也要等到他擁有了足夠的力量才行。以現在的他而言,除了拼命苦讀之外,並無第二條路可走。
一念至此,王晉的表情便黯淡了幾分,那眼中的不服氣亦化作了一抹愁鬱。他有些頹然地站起身來,向王襄躬了躬身,低聲道:“父親說得是,兒子這便告退了。”語氣中隱約帶了幾分消沉之意。
王襄微嘆了口氣,撫了撫頜下的短鬚,溫聲道:“只消再過上兩年,許多事情你便也會知曉。為父會一樁一件與你言明的。而今卻還需稍安勿躁,我兒可明白?”
王晉猛地抬起頭來,卻見王襄滿面的殷盼之色,正切切地望著自己。他不由想起經年以來,王襄對自己悉心指導,並不因自己是庶子而有分毫簡慢,對他們姐弟二人亦十分顧念,那一份父子(女)之情,卻是十分真摯的。
想到已經離開的姐姐,想起往昔那雖不長久。卻溫馨暖人的畫面。王晉的心中湧上一股熱流,那面上的頹色便淡了許多,抬首道:“是,兒明白。”
王襄欣慰地點了點頭。又道:“你且往裡頭遞個信兒。叫棠姐兒往我這裡來取三郎的信。正好我也有事兒與她說。”
王晉恭敬地應了聲是,靜靜地退出了門外。
出得門來,不知是不是心境轉變的緣故。王晉只覺得天地一寬,那門外的樹影花香變得分外真切,便連那半坡蕪亂的雜草,此刻瞧來亦似有勃勃生機。
王晉負著雙手,面含微笑,信步踏過小橋,方行至玄機室門前,那留守的小廝便匆匆地迎上前來,道:“爺可算回來了,表姑娘在這裡呢,等了爺好長時間了。”
王晉聞言忙加快腳步往裡走,一面走一面問道:“怎不叫人捎個信兒給我?”
那小廝便委屈地道:“小的倒想送信兒來著,可那玄圃哪裡是能輕易送信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