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媽此時想的卻是另外的事情,心中滿是疑問,因此便壓低了聲音問道:“方才老奴聽太太話裡的意思,莫非那位五少爺竟不是……”
崔氏一聽這話便掩口笑了起來,嗔怪地道:“媽媽也是的,一耳朵就聽出這事兒來了。”
周媽媽一聽崔氏這話裡的意思,竟是完全沒有否認,她不由張大了嘴巴,驚訝地道:“竟有這等事情?三爺竟連這個也都能認下了?老奴真是頭一遭兒聽說。”
那綠榭與翠軒卻是沒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不由茫然地看著周媽媽,周媽媽便向她們兩個耳語了幾句,隨後她二人便也露出了一臉的訝色來。
崔氏便伸指向她們幾個身上虛點了點,笑著道:“得了得了,這有什麼的,瞧你們唬得這個樣兒。我也是聽我孃家兄弟說的。其實只要細想一想,這早產下來的卻是個足月的娃兒,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綠榭與翠軒這兩年經的事情多,加上年齡也不小了,此時聽了這明顯不宜於姑娘家聽的話,卻也沒露出什麼異樣來。且這個訊息委實過於聳人聽聞了些,她們便是有什麼想法,也被這訊息帶來的震驚給淹沒了。
那周媽媽便壓低了聲音道:“那院子裡的人這般雜,姑蘇回來的那一位,往後的日子只怕不會好過。”
崔氏聞聽此言,卻是觸動了幾分心事,她眉頭微微一蹙,有些不喜地道:“誰說不是呢,那也是她命不好罷了,總不關咱們的事兒。”
周媽媽見崔氏微有不虞,忙斂聲靜息,嚅嚅不敢作聲。
一時間,西梢間兒裡鴉默雀靜,無一聲人語。唯有那窗外的鳥鳴聲迢遞而來,卻是為這安靜的房間裡,添上了幾許初夏的活潑氣息。
第257章
四月的午後,陽光中已經有了一些熱度。
傅珺扶著涉江的手步下馬車,仰首看著平南侯府儀門上雕飾著的金色花紋,微微眯了眯眼。
五年的歲月,並未令這座宏大的府邸有任何變化。它像是隔絕在了時間之外一般,便連那門上花紋的明暗與角度,亦與傅珺離開之前一模一樣。
傅珺轉眸向四下看去。入目之處,但見日光灼灼,遍灑在平南侯府的富貴門楣之上,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濃烈的味道,醺人慾醉,卻又有種說不出的森然之感。
卻不知這華麗的味道中,是富貴氣多一些,還是那經年以來積攢的幽幽怨氣多一些?
傅珺無聲地嘆了口氣,轉過眼眸看了看旁邊立著的兩個人。
緊挨在她左手第一個的便是鄭氏,亦即傅珺的新進繼母。此刻,那鄭氏的一雙眼睛正凝在方下了馬的傅庚身上,便連奶媽抱著睡著的傅璋下了車,亦未叫鄭氏多看一眼。
傅珺循著鄭氏的視線向傅庚身上掃了一眼,心裡泛起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向旁邊看去。在鄭氏旁邊站著的那個穿櫻粉色對襟薄紗襖兒,下頭繫著嫩黃色折枝蓮細稜裙的少女,便是傅珺的繼妹傅珂。
傅珂此時亦在往四下打量著,神態看上去倒還平靜,唯一雙眉毛卻是低平的,顯示出她此刻心緒的不佳。
等在儀門前的長房與二房兩家人皆已迎了上來。傅莊一身玄色衣袍,大袖飄飄。較數年前更顯溫煦。他上前幾步拍了拍傅庚的肩膀,感慨地道:“兩年前渡口一別,至今方見。三弟瞧來神清氣爽,想是這一路很是順遂。”
傅庭穿著身鴉青色的道袍,瀟瀟灑灑地走上前來拱了拱手,玩笑地道:“傅大人一來真使我侯府蓬蓽生輝哪。”
傅庚便先向二人見禮道:“大哥二哥,別來無恙。”禮罷又轉向傅庭笑道:“二哥仍是這般愛開玩笑。”
傅庭哈哈一笑,傅莊便溫聲道:“三弟此番回來,我兄弟三人亦可重聚,正是不亦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