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中年女子迎上前來,兩眼精光直閃,陪笑道:“喲,三太太來啦,好早哇,快些請進吧。”
她一面說著話,一面便用一種極令人不快的眼神上下打量傅珺。態度可謂十分簡慢。
傅珺此前已經得到了楚刃的第一手資料。自是知道這僕婦便是裴氏身邊最得用的史媽媽。
傅珺淡笑著向她點了點頭,跨過門檻,轉過槅扇,便來到了西次間兒。
只見上首的座位上。國公爺夫婦正端坐著。兩旁坐著各房人等。靠左首的頭兩個位置上。坐著一對上年紀的夫妻。其中那個男子面貌與國公爺有幾分相似,傅珺便知這是大伯父孟釗及其妻趙氏了。
她一面想著,一面又不動聲色地向溫國公夫婦打量了兩眼。
溫國公孟鑄生得頗為清雅。乍看起來倒像是世家清流出來的似的。他穿著玄色官服,此刻神態平靜,看向傅珺的眼神也比較柔和。
裴氏穿著件品藍色團花稜紋長褙子,戴著絳色繡鶴紋抹額,披著件不倫不類的遍地錦如意紋雲肩,一臉莊重地高坐於扶手椅上,看向傅珺的眼神透著濃濃的不屑。
傅珺掃眼看罷便垂下頭來,那史媽媽便湊了過來,笑著道:“喲,三太太一個人兒來的,只怕人還認不全呢,奴婢領了夫人的命帶您認認人兒。”
她話音一落,坐在左首的趙氏便驚訝地看了裴氏一眼。
她往常也知自己的這個弟媳婦性子有些左,可她萬沒想到這人能左性成這樣兒。
新婦拜見翁姑,新郎不在也就罷了,誰叫皇帝有要事召見呢,可新婦是郡主啊,裴氏居然隨便指個僕婦來帶她認親,這是打孟淵的臉呢,還是裴氏自己不顧臉?
傅珺覺得十分無語。
溫國公還坐在前頭呢,裴氏當著他的面兒這麼做,真不知道這位的腦子是怎麼長的。
想到這裡,傅珺不由又想起孟淵往常說起國公府時那一臉的冰冷與厭惡。看裴氏這架勢,兒媳婦剛進門就這麼不顧臉面地行事,她平素待孟淵是什麼態度便可想而知了。
傅珺身上的氣息立刻便冷了下來。
她淡然凝立於屋中,既無言語,亦無動作,權當史媽媽不存在,那一身玄色鑲絳紅金邊大服,襯得她氣度從容、膚光勝雪,只站在那裡已經叫人從心底裡不敢小覷。
史媽媽說了半天的話,沒得來傅珺一句回覆,再一見對方的氣勢,她這心裡便有些打鼓。
這位郡主娘娘身上的威壓可是有若實質一般的,史媽媽沒一會便覺得兩腳有點發軟,她抬起頭來抹了一把額上的汗,人已經不由自主後退了幾步,低下頭來束手而立,再不敢有一言一行逾矩。
孟鑄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轉眸狠狠地瞪了一眼裴氏。
裴氏原先是要發作兩句的,突然接收到了孟鑄的眼神,她一愣,那苛責的話便沒說出口。
便在此時,傅珺已經抬起眼眸,大大方方地掃視了一圈,方提步上前,向孟鑄並裴氏蹲身道:“新婦傅氏,見過國公爺,見過夫人。”
孟鑄笑著捋須道:“起來吧。”
傅珺起身之後,眼角餘光瞥見了地上的錦墊。
還好,總算裴氏沒弄出別的么蛾子來,這也是萬幸了,傅珺原先還怕裴氏連跪拜的墊子都沒備下呢,特意還穿了一副加厚的護膝。
她一面想著,一面便自涉江手中取出兩樣針線,跪在錦墊之上呈了上去。
大漢朝的婚俗又與別的時代不同,新婦拜見翁姑時,需得奉上親手縫製的針線,長輩則以尺頭作為回禮,至於平輩與晚輩,亦需贈以針線活兒,回禮則是沒有的。
傅珺雙手高舉過頂呈上針線,在孟鑄的眼神壓制下,裴氏不情不願地收了下來,又回以兩端表禮,孟鑄親口說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