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太子殿下其實已經死了,只不過因為他身份尊貴,宮中的這些人還存有一線希冀,就算咬了人,也沒有誰敢真的把太子殿下的腦袋砍下來。
想起前幾日還風華正茂練武習弓又極有手腕的太子殿下,再看看現在被綁在鐵床上這個只會掙扎嘶吼的怪物,嚴禮強在心裡嘆息了一聲,這朝廷的氣數,真盡了。皇宮裡那麼多的人都躲過去了,太子殿下卻沒有躲過去,自己還能說什麼呢,這就是天意。當今的皇上少子,公主有十多個,皇子卻很少,只有六個,這六個皇子之前還夭折了兩個,剩下四個,在剩下的四個中,太子殿下資質聰穎,最可造就,所以被立為太子,其他的三個,都是普普通通之輩,文不成武不就,也就是混吃等死的命,皇上自己都很少提及,現在太子一死,對皇室的打擊,是致命的——當然,所謂的致命,前提是皇室和朝廷過了今晚還能活下來,如果朝廷和皇室的命都沒了,再死一百個太子也不會致命。
太醫令看了嚴禮強一眼,輕咳兩聲,「嚴大人,我覺得太子殿下之症不像是屍瘟,也不像其他已知之症,太子殿下身體還能動,還能走,只是會發狂咬人,神志不清,所以感覺像是民間傳說中的中邪,我也聽說嚴大人曾在夢中得神人傳授醫術,有艾灸肚臍以救治溺水之人的法子,不知嚴大人可有法子救治這中邪之症?」
嚴禮強心中冷笑,這邪魔化身的太醫令果然狡詐無比,太子殿下此刻是什麼情況,他心中清楚得很,但卻說成是中邪,此刻太子殿下明明已經死了,活著的只是他腦袋裡的那條蟲子而已。
「既然太醫令都束手無策,我自然也無力救治,太子殿下眼前的症狀,我也是前所未見!」嚴禮強搖了搖頭。
聽到嚴禮強這麼說,孫冰臣臉上的神色一下子暗淡了下來,他用複雜的眼光看著被綁在床上的太子殿下,袖子中的拳頭緊緊捏起,喃喃自語,「難道……難道……真的就沒有辦法了麼?」
「大人,難道你也以為太子殿下是中邪嗎,所謂中邪,哪有幾百萬人同時中邪的道理,此刻帝京城內外,像太子殿下這樣的人,已經數不勝數,我看太子殿下更像是中毒!」
「天下奇毒,總共四百七十九種,這每一種奇毒的症狀和對治之法,我們太醫院的典籍之中都有記載,太子殿下眼前的症狀,不像那四百七十九種奇毒中的任何一種,我之前也覺得太子殿下像是中毒,可最後還是覺得更像是中邪!」太醫令又在一旁開腔,臉上還一副疑惑的樣子。
嚴禮強看著孫冰臣,心中嘆息一聲,重重的抱了一下拳,「大人,此刻帝京城內外情況已經萬分危急,我在鹿苑之中看到帝京城中升起烽煙赤柱,所以急忙趕來,一路所見,實在驚心動魄,帝京城外已經徹底亂了,剛才我在皇宮之外,看到百十萬帝京城的百姓,一個個都如太子殿下一樣,形如野獸,發狂衝擊皇宮,就在片刻之前,皇宮的宮牆已經被推倒,數十萬人已經衝進來了,我看那些人用不了多久就會衝到這裡,要如何處置,是走之留,還請大人速速定奪!」
「幾十萬亂民已經衝進了皇宮?」孫冰臣的臉色一白,一手撫住自己的額頭,那站著的身體,也如將要傾倒巨柱一樣在原地搖晃了兩下,孫冰臣很明白,這皇宮裡一下子闖進來幾十萬野獸一樣的暴民到底會有什麼後果,他看著嚴禮強,澀聲道,「那御前馬步司的人馬呢,禮強你來皇宮之前,可曾看到他們?」
「宮外亂民如洩洪之水,在城中肆虐,人數超百萬,我來的時候,城中的御前馬步司東大營已經被重重圍困了起來,雙方在交戰廝殺,而西大營那邊,沒有任何動靜,估計已經陷落,或者西大營的兵馬也加入到暴亂之中,這種時候,御前馬步司自身難保,恐怕已經不會再來救援了……」
「為何會如此,為何會如此?」孫冰臣神色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