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有的可能根本經不起考驗,跟看大勢不好,連忙割席斷交——這種人,為了向得勢派系交心,做的往往比敵人還絕,下手比外人還毒。
無毒不丈夫,而且,斬草要除根,心虛的人,下手往往更辣,都是為了:我已經叛了、出賣你了、對不起你,怎會讓你翻生、翻身!
也有一種人,的確是不辨流言,以為聖旨就是天道,或以為猜估就是屬實,更聽一偏之見、一面之辭,他們也可以為自己開解:天子英明,怎會有錯?如果有誤,為何不辨?卻不省得。當事人既為求機隱忍圖存、如何申冤?抗命,只是自求速死!例如:某奉命與敵議和,其應是為暗渡陳倉、突襲外寇,難道還能事先公開言明告天下嗎!或他須忍辱成全,保護良善精英,但又不能事先明告同僚,更不可啟疑權貴,又教他如何不受盡誤謗,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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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這種情形,諸葛只能一力承擔,啞忍謠言。苦持獨鬥。
——遇上這種情形,還能抵死力助的,堅信不移的才是真正的好友、知交、同黨、相知。
餘皆不是——至少連這點勇氣、知心都沒有,算不上是。
難道,在天下都知道(例如諸葛)是忠的、好的、大義的情況下,你再一起去搖旗吶喊,一起去匡扶正義,其實,那時候,已多你一位不為多,少你一位不算少了。
風前點燭才知暖。
夜裡燃燈才見明。
無情知道這點。
明白這點。
所以,他所作的事,是在諸葛受謗遇禍時,他二話不說,一句不問,先以他的一切力量(雖然,他連站起來的能力也沒有),為諸葛先生排難解憂,先‘頂’住了再說。
他瘦弱的肩膀,能頂得住嗎?
不知道。
但他一定頂著。
——要頂不了,還有鐵手那一個寬宏的鐵肩,身擔正義而不屈!
對無情而言,身有殘疾,再頂這千斤大閘,的確是殘狠的事。
但他沒有別的選擇。
一旦遇上了,他就一定頂著。
——有些事,遇上時,他不需要用理智。
而是信任。
——只要是義所當為,他定當有所必為!
就算再斷送一雙手也願意!
他雖然一向少出江湖,但以他的聰敏天資,以及一向參與朝廷的另一種殘酷得非你死即我亡的權力鬥爭裡,他一早就領悟了:
江湖,不是說誰忠誰奸,就是誰好誰壞的,誰可憐誰委屈,對方就是殘酷無恥的,但人生在世,若對先生、世叔和正義、公理的基本信心也沒有了,那麼,他也碎了心,沒有心了。
沒有心的人活著也不會開心的。
他信先生。
他用心辦事。
所以用心去問。
用心去聽。
●
只是很多人都只用耳朵去聽,沒有用心——甚至,根本不去聽一聽,那弦外之韻,以及言外之音。
●
聽和問,都只要講求啄碎同時,都是要用心的。
啄和碎,也就是像雞旦孵化一樣,外面的(母雞)和裡面的(小雞)同時認為出生的時機成熟了,母親啄碎了殼,但不能太用力,小雞啄開了殼,但也不能太不夠力,殼碎而出,互相應合,機遇相契之際,才是啄啐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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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若與另一個相契達到了這種程度,這種高度,這種境界,那麼,可謂相知忘我,樂莫樂矣。
那就是鍾子期與伯牙,千里馬與伯樂,高山與流水,蘇夢枕與王小石,小花與無情了。
只不過,世間能有幾?
世上幾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