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了碗高粱米飯,和別人一樣,先是肉湯把米飯澆的透透的,然後一大塊豬頭肉蓋在上面,讓幹了一天活的方源胃口大開。
“老四,你家這上工飯真硬,這豬頭肉也太帶勁了。”一個和方源差不多年齡的年輕人湊過來,碗裡的高粱飯已經扒了大半,唯獨那塊豬頭肉幾乎沒動過。
“爺們們都累了,不讓你們吃好能行?老方家可沒那麼做事的。”方源笑嘻嘻的說道,然後道“浩子,你這是豬頭肉過敏?留著等過年啊?”
年輕人叫劉浩,和方源關係不錯,人憨厚老實,比方源還早一年結婚,現在大兒子都出生了。
劉浩笑嘻嘻的道“你說這怪話,哪還有吃肉過敏的?那命也太賤了。”
“那你這存著搞什麼?”方源笑問道。
劉浩有點不好意思的道“帶回去給我老孃,婆娘嚐嚐,她給我生了娃到現在,沒正經吃過肉咧。”
方源微微點頭,現在家家戶戶都窮,生產隊一年就發那點口糧,沒見誰家有錢吃肉的。
再加上現在生孩子也不精細,不像幾十年後,女人懷孕,一家人從生理到心理都隨時備戰,以備不時之需。
現在女人懷孕的流程,基本就是懷上了……知道懷上了……預備要生了……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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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孩子粗糙,生孩子也粗糙,甚至臨產的時候,還得上生產隊出工,掙工分。
沒法子,窮啊!由不得你心疼,少個人幹活,分口糧的時候就少一分,來年的日子就難過一分。
劉浩屬於日子最難的那一種,他家裡老父親去世的早,老孃生病,下半身動彈不得,整天只能坐在床上乾點力所能及的活。
家裡就劉浩一個掙工分,娶了老婆後沒多久,老婆就懷孕了,一個人掙三個人吃,怎麼能不難?
方源上輩子聽過劉浩的一個笑話,說有一次劉浩在門口,看見一隻雞嘴裡叨了個蠶豆,把劉浩季的攆著雞跑了半天,等奪下來的時候才發現,特麼的雞嘴裡叨的哪是蠶豆,那是一顆羊屎蛋子。
聽著好笑不,方源卻覺得心酸,日子難過,劉浩這好不容易吃頓肉,結果豬頭肉上只用牙齒輕輕咬了一小柳,剩下的還想著帶回去給老孃和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