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喝下兩杯水,喉嚨才能勉強發聲。莫寒一睜眼便看見襲遠清冷的輪廓,心下一點點收緊,停下對水的渴望,死死盯住他,夾雜著她自己也未曾察覺的仇恨與憎惡。
“怎麼了?”他亦察覺,卻只是淡笑著拂開她被汗水黏在嘴角的髮絲,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他,始終一無所知。
莫寒張了張嘴,卻發現早已無言以對。
於是沉默在沉默,連眼神都不願給他。
瓷杯成為這場靜默的犧牲者,與花紋繁複的地毯相擊,發出沉悶低吟。
“朕對你還不夠好麼?到底要怎樣你才肯看朕一眼?”
他一腳踹開被嚇得跪下的纖巧,低吼一聲,“滾!不識好歹的東西。”
她冷笑,最後一句當是在說我吧。
“把人當猴兒耍,你可還玩的盡興?”
他的表情,突然由憤怒轉為陰狠,“不是你叫朕饒他性命麼?朕照你的要求辦了,怎麼?不滿意?”
聞言,她彷彿被刺傷,攥著床單的手指因用力過度而漸漸發白,她猩紅著眼,牢牢鎖住他的臉,仇恨像洶湧澎湃的潮水,一波一波湧上心頭,她忍著眼淚,忍著恨意,幾乎要將牙齒咬碎。
“你真是讓人噁心透 。”
一句話,剜去他心中對她最後一絲疼惜。他像受了傷的虎,要將傷痛加倍奉還。
說話時滿是不屑的語氣,充滿憎惡的眼瞳和已然絕望的深情無一不在刺激著他。他已然暴怒,將她此刻的羸弱忘得一乾二淨。
他聽不見它的哭喊,看不見她的掙扎。他只是被自己壓抑多年的渴望驅使著,如同穿越茫茫沙漠的孤獨旅人,終於看到一片綠洲,即使明知是海市蜃樓鏡花水月,卻依舊要拼力一試。
他看不到結局,她尋不到開始。
一切茫茫無期,如宿命,更如浩瀚煙波,他沉淪,她掙扎。
他在她身上尋找某種溫暖,絲緞般的肌膚和讓人沉迷的體香。他彷彿在追尋兒時遺落的幸福和歡樂,此刻用她的身體彌補以往的缺失。
他反覆低吟,“愛我吧,阿九。愛我吧,求你了…………”
“阿九,忘了他們。你只要有我一個就好…………”
“阿九,愛我吧…………”
她看著晃動的幔帳,彷彿看到那一年仲夏的星光,承載著他們在離亂中卑微如塵的愛。
告訴我你要去多久,
用一生等你夠不夠。
蒼白唇瓣無聲開闔,她想說些什麼,卻發現想要訴說的人早已不在身邊。
也許,再也無力等下去。
當我再次看到你在古老的夢裡,
落滿山黃花朝露映綵衣。
三尺長髮鋪成在一床狼藉錦繡之上,顯出妖嬈與迷亂。他自上而下得吻著她光裸的背脊,手指滑過她肩胛處的傷痕,他低聲詛咒,卻沒有絲毫停頓,他咬她的肩膀,那印記,紅的駭人。
她已然燒得糊里糊塗,全身無力,只能依著襲遠的動作,連咒罵的力氣都沒有。
而她細碎無力的呻吟與仿若無骨的身體卻讓她身上的男人愈發沉淪。
他的眼神愈加溫柔,他的吻愈加憐惜,他的呢喃愈加深情,他的動作卻加倍粗暴,彷彿在血腥戰場,讓對方臣服的唯一方式便是暴力征伐。
他愛她那麼久,他忍她那麼久,他寂寞了那麼久,等來的卻只是她的冷漠和蔑視。
他不要再等下去,他要拿到他應得的回報。
彷彿到三月末的落英繽紛,粉嫩桃瓣悄悄墜落在象牙色的肌膚上,浮出一片片深淺不一的紅。
他的唇流連在她柔軟豐盈的胸上,烙下專屬於他的痕跡。
他說阿九,你是專為我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