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道:“還要勞煩少夫人緊趕一趕,這秘道不是直路,離得出城還有段時間,待上了馬車再好生歇一歇吧。”
早一刻出得皇城便早一刻得到安全,少夫人自然懂得這個道理,挪動著自己一雙三寸金蓮,努力加快腳步。
錢玟的兒子瞧著秘道一眼望不見頭,身邊又少了往日的隨從奴僕,小嘴一扁想要哭出聲來,被錢珏止住。
錢珏伸手將侄兒抱在懷裡,柔聲哄道:“安哥兒聽話,與父母和叔叔一起出趟遠門,咱們這一趟是扮做官兵捉賊的遊戲,所以身邊沒有帶那麼多人。等出了城,咱們去尋你姑姑,尋二嬸和寧哥兒好不好?”
小孩子委屈地點頭,將身子緊緊靠在錢珏懷裡。錢玟感激地望望兄弟,俯下身來讓妻子趴在自己背上,棲棲遑遑往外趕路。
行了約有一個多時辰,秘道漸漸往上傾斜,腳底下變得有些斑駁不平。
蘇光復回身溫言道:“就快到了出口,咱們並不同路,便在此話別,順祝各自一路安好吧。”
兩兄弟連連答應,想起父母均困在皇城,不曉得是否還有再見之期,臉上都是一片慘淡。錢玟蹲身放夫人下來,藉著向蘇光復示意,悄悄擦了擦脖頸間方才被夫人淚水打溼的那漉漉一片。
前頭已然有輕微的咔嚓聲,有死士在轉動出口的石盤,伴隨著石盤悄然移開,一縷陽光傾瀉直下,灑落在一眾人的身上。
錢珏懷抱侄子細瞧,出口設計得極為巧妙,原來隱在京郊一處風景甚佳的田莊後頭,幾株遮天碧樹掩住那石盤的位置,旁邊就是三叉路口。
不遠處有條蜿蜒的小河,有附近的漁家撐著竹筏漂過。河流兩岸花草如氈,幾隻白翅紅嘴的水鳥正翩然飛過。
隔岸的不遠處,還有三三兩兩的遊人垂釣,因時近正午,已然有僕從在樹下襬開了杯碟,能聞得果酒的香氣。
錢珏望著那幾個怡然自得的遊人,從未察覺外頭的陽光原來如此美妙,恬淡的生活原來如此充滿著煙火氣息。
他深深嗅了一口含著青草與野花味道的芳香空氣,順手拔起一株蒲公英遞到侄子手裡,教他吹動那些小傘,看著它們飛向遠方。
離了自小生活的皇城,他們其實也如這株蒲公英,已然落葉無根,不知道會飄向何方。也許將雲南當成第二個故鄉,也許那裡只是路途停留的一個驛站,如今一切都看不到方向。
蘇光復所說的馬車,便等在不遠處一株歪脖的垂柳樹下,兩名車伕都是跨轅而坐,大約提前得了囑託,並不過來見禮,只是抱著鞭子候在車上。
兩下各自淺淺一揖,錢珏兄弟與蘇光復彼此各奔東西。錢家四口往馬車這一邊來,蘇光復的人卻折身穿進小樹林。
錢珏走得快些,與那車伕頷首示意,想先將侄兒抱進車內。
他掀起車簾,才待往上邁步,車廂裡一名早已埋伏好的暗衛已然發動,單手扣住他的脈門輕輕一拽,便將他與懷中的孩子一起帶到車上。
小孩子早已嚇得哭不出來,暗衛隨手點了他的昏睡穴,將他放平在車上。
錢珏被拉扯得暈頭轉向。他本是文官,何曾見過這個陣仗?倉皇間只查覺一陣暗風撲面,懷裡的孩子已然脫手。正在不由自主間,那暗衛一柄閃著寒光的彎刀便緊緊貼上他的脖頸。
暗衛一隻手還扣在錢珏腕間,正是小李將軍手下的一位禁軍統領。他燦燦一笑間,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錢大人,聖上有命,在此地守株待兔,已然等了多日。您若是配合,小孩子一路也能少吃些苦頭。”
說話間的功夫,埋伏在另輛車內的潛龍衛已然迅捷地將錢玟與他妻子拿下,拿帕子掩住二人的口,車伕揚鞭催馬,拐上一旁的小道。
兩邊隔著段距離,錢家兄弟都是自己邁步上車,瞬間便被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