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周王的口音咬得很重,意思像是在說,你就算是公主又如何?周王和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想為你的生母討個名分,休想!
朱月洛憤怒了,若換做是從前,她只能冷漠以對,可是現在,她的眼中分明帶著情緒的波動,她沒有去看周王妃,而是直視著朱勤熄,一動不動。
朱勤熄心虛,可是心裡卻知道這件事是萬萬不能答應的,他有許多子女,而且這件事還關係著一件很大的事,朱月洛生母的名分。
死後之人的名分其實在周王眼裡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還有一個更不能忽視的問題,上一代王妃為他生下一子一女,按道理,朱月洛的嫡親兄弟就是周王的世子,將來是要承襲周王的爵位的。
可是朱勤熄如今又有了一個兒子,這個兒子便是現在周王妃所誕,愛屋及烏,朱勤熄對這幼子很是偏愛,他早已算盤將來要找個由頭廢掉身為嫡長子的世子,而讓最喜愛的兒子來承襲他的爵位。
若是現在給了朱月洛生母的名分,那世子的母親安葬在王陵,這便更坐實了其繼承人的合法地位,朱勤熄怎麼肯答應下來?
朱勤熄微微一笑,一副慈愛的樣子道:“月洛,你的母親現在也挺好的。何必要如此大費周章?這件事從長再議吧。”
若朱勤熄拖延的是其他的事,以朱月洛的性子只怕早已隱忍下來。可是關係到了自己的母親。朱月洛的眼眸中掠過一絲憤怒,一字一句地道:“父王……”
她剛要說下去,周王妃已是毫不客氣地打斷她,冷嘲熱諷地道:“月洛。周王已不是你的父王了,你這樣叫。叫王爺如何自處?且不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現在你是公主殿下,你的母親是皇后娘娘。豈可再稱他人為父親?”
“我叫父王與你何干?”朱月洛終於爆發了。眼眸逼視著周王妃。
周王妃不禁怒不可遏,只好用眼睛瞪了周王一眼,朱勤熄臉上也帶著不悅,正色道:“愛妃說得不錯,現在你已是公主,再叫我父王實在不是很合適。”
一句話。父女之情恩斷義絕。
朱月洛的臉上摻雜著震驚、絕望,手指摳著裙襟。眼眶裡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原以為這麼多年沒有相見,父女之間還有幾分情分,誰知竟是這個結局。
砰……
有人拍案而起。
這突來的變故讓沉浸在勾心鬥角中的周王和王妃都不禁微微愕然,目光隨即落在了柳乘風的身上。
柳乘風方才一直沒有說話,可是並不代表他真是呆子傻子,他之所以忍著沒有說,只是因為周王無論怎麼說都算是他的岳父,雖然沒了這個名分,可是骨肉之情還在。
可是現在,他終於要撕破臉了。
“喲,廉州侯這是什麼意思?這裡雖不是王府,可怎麼說也是藩王下榻的地方,你這也太沒規矩了吧。”周王妃對柳乘風卻是不懼,她是誰?她可是王妃,還能怕一個侯爺?就算柳乘風再受寵幸又能如何?皇上難道還會為了一個寵臣和自家的兄弟過不去?…;
柳乘風卻是笑了,冷冷地道:“不合規矩的不是本侯,而是你們,你是什麼東西!周王算是親王倒還好說,可是你不過區區一個王妃而已,見了公主殿下居然敢坐在上首,而不給公主殿下行禮,你當這裡是開封嗎?當這裡是你們說如何就如何的地方嗎?本侯身為錦衣衛親軍,今日倒是大開眼界了,一個王妃竟是敢對公主無禮,看來你們周王府要嘛是不懂規矩,要嘛就是心有所圖,對皇家心懷不忿了。”
他這一句話讓周王妃的臉色變得尷尬起來。
而朱勤熄的臉上隱隱有些怒氣,可是柳乘風說的也沒有錯,一個王妃居然消遣公主,現在朝廷的風聲本來就緊,聽說到處都在查亂黨,這柳乘風又是錦衣衛的核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