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燕恆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沒什麼。”手一縮將香薰球收回袖子裡去了。
清明心裡微微有幾分疑惑,但也沒再多說什麼,蹲身下去替越燕恆洗腳,口中道:“方才看著紫姨娘身邊那個小丫頭又往正院去了。”
趙燕恆嘴角微微一彎,帶了三分譏諷:“想是去報告我今晚身子又不適了吧?只聽說皇上有起居注,臨幸了哪個嬪妃都要記得明白,想不到我這裡也有一本暗的起居注呢。”
清明挽起他的褲腿,看見小腿上那道舊傷疤,不由得心裡難受,輕輕替他按摩著道:“肖側妃身邊那個丁香,昨兒在小廚房跟小滿說話,說是肖側妃聽見正院那邊想著替少爺說秦採姑娘呢。”
趙燕恆眉一揚:“還打東陽侯府姑娘的主意呢?難道是沒人用了?一個秦蘋不成,到底要把嫡女送出來了?”
清明面露不屑:“爵位已經到頭了,嫡女有什麼稀罕,也配做少爺的正妃!做個側妃也是抬舉她了。”
“沒有正妃,側妃是不能進門的。”趙燕恆淡淡地說,“父親的規矩在那裡,便是她也越不過去的。”
“秦採姑娘怎配做正妃?”清明有些綴綴,“王爺難道就會聽她不成?”
“自己心愛的人,說的話聽起來自然是順耳的。”趙燕恆臉上半點表情都沒有,“雖然這事不怎麼合宜,卻也只會覺得是一片關切之心。”
清明低聲道:“聽丁香說,魏側妃前兒也慫著王爺快些給少爺成親呢。”
“二弟也二十出頭了,如今又有出息,她著急也是應當的。”趙燕恆把腳從木盆裡拿出來,自己拿了布擦乾,“肖側妃那邊,把今年莊子上的出息拿出三千兩來送過去。燕好也快要議親了,手裡總得有錢。當初燕如出嫁十里紅妝不假,卻是古董書畫多,現銀少,幹撐面子,手頭卻不方便。”
清明服侍著他寬了外頭衣裳,微微撇嘴道:“魏側妃只會要面上風光,她懂什麼。”
趙燕恆淡淡一笑:“她不是不懂,而是銀錢不在她手中。再者,她一心只放在二弟身上,女兒自是要退一位的。”
清明不想再談論魏側妃,轉開話題道:“說起來,少爺也當真該成親了。依奴婢看,英國公府大姑娘真是個好的,做正妃也當得起。從前不好說,如今他家正因那進宮的庶女受了訓斥,連遞上去請封世子的奏表都壓著沒批。這時候去提親,總有六成把握的。”
趙燕恆搖了搖頭:“你怎麼忘記了,他家兒子是給誰準備的?”
“奴婢知道王妃想著叫縣主嫁過去,可是如今世子都沒封呢,又是個庶子,聽說沒準兒要降等襲爵——”
趙燕恆笑著搖頭:“英國公沒有嫡子,只要阮麒做了世子,是嫡是庶有什麼要緊?何況英國公本就是閒職,家中富可敵國可並不是靠著勳田,便是降等襲爵,無非是面子上不好看,裡子卻是不缺的。何況有父親在,自然會代為周旋,豈能讓他家降等呢,不過是多等一陣子罷了。”
“那少爺難不成就不娶了?”清明憂心忡忡。
趙燕恆的手不覺在袖子裡摩挲了一下那個銀香薰球:“若娶來個離心離德的,倒不如不娶。倒是秦採之事,你叫小滿盯著些兒,秦蘋到底是姓秦的,去給鄭家做二房的事,倒不妨多說給父親聽聽。將來我與鄭世子免不了要打交道的,若是娶了秦採,姐妹兩個倒好相見了。”
清明會心地一笑:“奴婢知道了。”
幾乎是與此同時,英國公阮海嶠進了兒子的書房,卻發現阮麒並沒在讀書寫字,而是拿著個香薰球出神。阮海嶠一眼看去,見那東西眼生得很,且雕花精緻,分明是女子所用,登時變了臉:“這是什麼?”早先有小廝吞吞吐吐地表示過大公子似乎對某個表妹有些關注過分,只是兒子這些日子也沒見出門,遂也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