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長生沉默一時，才說道，“難免有漏網之魚。”
“看你這樣子，好像對這個社會有點不滿啊？”，辛乏又問道。
“社會很好，我很滿意。”，霧長生看辛乏不信，又繼續道，“讓我不滿的是這樣的人太多了。”
“這樣嗎？”
“當然啦。”
“那就是說，都是鏡中花，水中月嘍？”
“不算是，反正一顆老鼠屎，總能壞了一鍋的粥。”
辛乏點點頭，“有這見識，為何不去報效祖國呢。”
霧長生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我有勇氣有野心有謀略有膽氣，可我貼近於道，且隨緣而行。這世間的路，不該我走，我也不會走，除了我之外，總有漫天的星化作人間的光輝癒合世人的傷口。”
辛乏深深地看著他，又點點頭。
他走了，走遠了。
這時，沈淵明才問道，“你知道那人是誰嗎？”
霧長生搖搖頭，“不必在乎他是誰，聊得來就聊，聊不來就不聊，這有什麼問題呢？”
眼見如此，沈淵明不再多說，只是看著眼前的小狗，問道，“你相信萬物有靈嗎？”
“相信，非常相信!”
“為什麼？”
“我家以前走丟過很多小狗，但它們走丟的當天或第二天，總會以小小的身影闖進我的夢裡，帶著曾經的美好守護稚嫩而又敏感的我。”
“當然，我家也賣過三條狗，一隻太小，忘了，一隻瘋狗，咬了母親，沒了，最後一隻，是因為咬人太多而賣出了，但它從未咬過我們的家人，所以我與它的感情非常好，但我媽還是受不住它帶給我們的麻煩，於是買了它。”
“當時，我家有兩條狗，一隻小母狗叫小歡，它叫二黑，二黑被賣的時候，小歡一直在旁邊著急地嗯嗯叫，我不忍，但最終我媽還是狠心將它賣了，中午，我沒吃飯，我弟沒吃飯，小歡沒吃飯。”
“我媽吃飯睡覺，夢到了二黑。”
“下午，小歡不吃不喝，一直在窩裡待著。”
“它還有一個孩子呢，怎麼能不吃。”
“然而不論餵它什麼，哪怕是它最喜歡吃的雞蛋，它就是不吃。”
“到了晚上，我又餵它最喜歡的骨頭，它還是不吃，我又將骨頭塞到它嘴裡，它吐出來，我就跟它說——”
“你知道嗎？二黑死了，它的靈魂到了你的孩子身上，你的孩子就是二黑，你的職責是撫養它長大，就像它當年守護你們母子於惡狗口中一樣。”
“只要你的孩子它長大了，二黑就回來了!”
“接著，我拿出骨頭，它……”
“吃了大半...”，說到這裡，他眼眶泛紅。
“你知道嗎？這骨頭，它只吃了一半就不吃了。”
“我問它是不是吃飽了，是不是想要喝水，它什麼都沒做，只是看著我，這一瞬間，我就想到了曾經的一些事，於是問它，是不是要留給二黑？”
“它……點了點頭...”
這時，霧長生眼裡的淚滴斷斷續續的向下低，沈淵明拿出紙巾給他擦了擦。
“謝謝，失態了，但真的，晚上夢到二黑，我就明白萬物都有靈，別虧，也別欠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