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註定。引火者自焚,追隨者們薪火相傳,以火焰為標記,創造所有,同樣,又以火焰焚盡一切。
餘之道,自此而生。
滯腐之孽,因此而成。」
他說:「你所要學的,就在其中那一瞬間,前所未有的高亢巨響,驟然從黑暗的最深處向前,彷彿源自四面八方,可當他們彼此匯聚時,就彷彿充斥了魂靈,壓服了意志和魂魄。
驅散了一切雜念餘響。
當兼元的指尖的火光無聲消散的瞬間,熔爐之內的,烈光萬丈,奔流而出,噴薄,擴散,籠罩所有。
薪光燼火,於此顯現。
譬如風暴。
季覺甚至來不及反應和躲閃。
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形骸和魂靈都在那狂潮之中淹沒,崩潰,
剝落,一片片的飛往了不知名的所在。
支離破碎。
血肉丶生命丶自我丶靈魂,一切都在光的潮水之中褪盡。
可存留在這裡的,又是何物呢?
無以計數的幻影和顯像從火光之中浮現,充斥了季覺的視界,強硬的灌入了他的靈魂裡一一崩裂的天穹丶破碎的大地丶流轉的星辰,乃至造化無窮。
世界於此運轉。
展露真容。
那一瞬間,季覺終於看到了,焰光盡頭,一切的來處。
彷彿有一隻碧綠的眼眸緩緩睜開。
向著此處,向著季覺。
無悲無喜丶無驚無憂,如此高遠,又如此漠然,俯瞰著塵世一切亂象,
戰爭與和平的輪轉,鬥爭與攜手的交錯,見證著一度度徒勞迴圈的重演。
已有之事,勢必再有。已行之事,勢必再行。
日光之下無新事,所謂永珍更替,又不過是一輪紛爭和殺戮的迴圈。
自那秘儀的感召之下,塵世大孽·滯腐爐心,俯瞰而來!
在那一瞬間,再無法控制的痛苦吶喊,自火焰之中,進發!
季覺已經被火焰所點燃塵埃升起,落下。
飄入了兼元的掌中,如此脆弱。
又被面無表情的,碾為虛無。
「凡物有窮,難承天命。」兼元冷漠的望向爐中,「讓我看看,你這塊料··-究竟是否又足以領受天命之工?
1
崩!
彷彿有崩裂一般的幻聽響起,充斥耳邊。
或許,那便是靈魂破裂的聲音,亦或者是世界在分崩離析-—」
季覺好像墜入了看不見底的深淵。
只聽見耳邊風聲呼嘯····
他的理智告訴他,他還在原地,沐浴光明,可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
他的靈魂告訴他,他正在墜落,向著看不見盡頭的深淵,可是他卻無從掙扎。
甚至,難以思想。
意識已經被更加浩蕩而狂暴的力量所充斥,掌控。
彷彿暴雨逆著大地,升上天空。
在他的記憶之中,無以計數的理論如活物一般的浮現,脫離他的掌控,
自行變化丶重疊丶耦合丶蛻變。
這些日子以來,兼元強行印刻在他的記憶之中的所有孽化煉成的理論,
傾囊相授的一切技藝和操作,此刻居然都彷彿活物一般,自行延展,彼此銜接,聯通—--就好像真正的被賦予了生命!
揚升!
莫名的,這樣的想法,出現在了季覺的意識裡。
點石成金,予死物以靈質,予凡物以奇蹟,令平庸之物褪去舊形,這是鍊金術的第一步。
再然後,是萃變,於是,所有技藝和理論交織,重疊,彼此碰撞,激化,浮現出一個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