塊紅漆板子,倒了半盆熱水,“連大爺暫避一會,老身替小夫人試試水。”老老笑道。
連震雲點點頭,退了出去。
齊粟娘不知道試水是什麼意思,只看著幾個老老在議論,有的說是時候上盆了,有的說還要等一會。床上的梗枝起先還忍住,後來呻吟聲越來越大,聽得齊粟娘心驚肉跳。
梗枝疼得一陣緊似一陣,老老們將她抬起,坐到高腳產盆上,齊粟娘方知是坐在盆上生產,故而叫“臨盆”。梗枝不斷叫疼,幾乎暈了過去,卻半晌生不下來,老老們便說有些不好。
蓮香、蕊兒嚇得不行,一疊聲傳到外頭,請連震雲去神櫃上燒香,又要媳婦婆子請催生符、燒樟木。外頭廳上動靜極大,連震雲特特使人開了祠堂,親自上香求祖宗保佑,催生符、樟木轉眼間就送來了無數。產房裡三個老老七手八腳,開抽屜、開櫃子、開箱子,嘴裡喊著:“黃毛丫頭,黑毛小使,快快抱一個給我。”
齊粟娘聽著梗枝地慘叫聲,額頭冒汗,腳上發軟,扶牆走了出去,外廳門邊牆上勉強撐住,一個勁用手帕擦著汗,倒是桂姐兒安安靜靜站在一邊,不動聲色。
眼見得入夜,催生符掛在了門楣上,樟木也將燃盡,三個老老一聲喊,“遞參湯、送捨生羹,房裡的不許動!”便聽呱呱嬰兒啼哭,“生了個小少爺!”梗枝終於停止慘叫,暈睡了過去。
齊粟娘見得平安生產,母子皆安,長出了一口氣,全身虛脫了一般,只覺比自己生還要驚心。另一旁地桂姐兒一聲不吭,搶在媳婦丫頭們之前,走到外頭正廳裡,“爺,恭喜爺喜得貴子,連家香火得傳。”
坐在外廳的連震雲從榻上跳了起來,“大河,趕緊去天寧寺裡請僧來為念定心經!大船,去操辦,抬梗枝做偏房姨奶!”
齊粟娘雖不知連震雲在內眷親信面前是如何,但她自識得連震雲,不論是在眾人之前,還是兩人獨處時,所見他一舉一動,一言一語皆是極有分寸,從未見過他這般浮燥模樣。她怔怔看著連震雲一陣風從她面前走過,急步走進內院,從迎出來道喜討賞的老老們手上接過兒子,高高舉起的樣子,慢慢走了出去。
陳演是陳娘子唯一的兒子,陳家的獨。
首發
正文 第十四章 滿月宴上的崔千總
連府喜得貴子,梗枝的三個嫂嫂皆住了進來,陪著蓮香、蕊兒卻是忙著買化毒丹、甘草、勾藤胡、黃連替小兒開口,洗三、送紅蛋、打衣包,足足鬧了半月,接著又是置辦滿月酒。首發
因是連震雲的長子,這滿月酒辦得極是隆重,紅貼遍灑城內官宦士紳、鹽商巨室,漕上大豪更是來得齊全,酒席辦了近百席,賓客盈門,好不熱鬧。
齊粟娘從女眷席上退下來,喘了一口氣,想尋個清靜地休息休息,便向西園裡的水榭而去。
“大哥,姓崔的居然也來了,還送了五十匹湖綢、兩副金項圈的禮。俺們府裡藏了私鹽?他這麼肯下功夫?”李四勤翻著書桌上的禮單,皺眉道。
連震雲皺了皺眉,“他斷不會為了慶賀而來,他現在在何處?”
“小的們無能,他先從席上退出去更衣。”連大河蒼白著臉,“結果轉個頭就不見蹤影了,大船正帶人搜。”
李四勤與連震雲對視一,眼中皆有怒色,李四勤叫道:“姓崔的到底想幹什麼?竟敢在俺們家裡這樣鬼樂,功夫高了不起麼?他是想找金子,還是想找——”猛然臉色大變,跳起來叫道:“俺知道他找什麼,他在找齊三的妹子!”
連大河驚了一跳,立時明白過來,“夫人護轎衙役增到了五十個,平日裡就是小的們都難靠近,陳大人也防著他呢。他尋不到空檔見夫人,算定了夫人今日一定會來我們府裡喝滿月酒,所以才——”
連震雲慢慢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