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了滿臉驚色,要開口說話地蓮香,向蘇高三走了過去,到得蘇高三面前三步處,停了下來,兩人久久對視,滿艙裡悄無人聲。
齊粟娘慢慢繞著蘇高三打圈子,玉色縐紗絹羊皮金邊裙子拖在艙板上,發出沙沙的聲音,如樹葉在風中交相摩擦,在寂靜地大艙中冷冷地迴響。她手中白紗團扇兒隔著空氣掃過蘇高三纖長細緻地左手,“蘇姑娘……你信不信,便是你力能拉弓,箭不虛發……我現時兒弄花了你這張臉,廢了你這雙手,也花不了我多少力氣……”
蘇高三冷冷一笑,緊緊抿著嘴,不出聲。
湖面漸漸起了風,垂得低低地湘簾輕輕拍打著欄,發出時起時伏的碎聲,玉色縐紗絹羊皮金邊裙子下地白綃羅鞋,走在艙板上沒有一絲兒聲音,蘇高三身後響起輕輕地笑聲,“……蘇姑娘……你信不信……我若是當著府臺大人地面兒把你推下湖去……我說不能救,府臺大人也不會救……”
蘇高三唇上半點血色也無,卻仍是一聲不吭。
白紗團扇兒在纖指間慢慢轉動,手指上的透粉指甲有意無意劃在紗面上,一絲又一絲刮聲,在艙裡搔心地響著,“蘇姑娘……你信不信……我若是今兒在這船上要了你的命……府臺大人也會替我收拾殘局……寧可姑娘你冤死了,也不會讓人發現是我動的手……”
蘇高三的臉慢慢白了,眼睛卻越發睜大,狠狠瞪著走到她身側地齊粟娘。
齊粟娘輕輕笑著,終是走回欄邊慢慢坐下,接過李四勤重新遞來的滿滿地金盅兒,側頭看著蘇高三,“見好就收吧,蘇姑娘,別逼我動手,我第一回失了手,第二回可就會失手了,要不是看在府臺大人的先……”
“別以為我稀罕!”蘇高三雙眉倒豎,怒道:“別以為我稀罕做府臺大人地妾!我知道府臺大人和你好著呢!他要和我好,自然不會和你好!他要和你好,自然不會和我好!他要兩邊兒都好,那他就是和誰都不好!別以為我稀罕做府臺大人的妾!”
滿艙地人俱是聽呆,齊粟娘掩面直笑,上上下下把蘇高三又細細看了一回,“行了,蘇姑娘,稀罕不稀罕的你說了也不算,我說了也不算。我這兒給你賠個不是,你息了怒,趕緊回船上侍候府臺大人去罷,我們倆也就到此為止了。”說罷,放下酒盅,果真站起福了一福,笑著道:“枝兒,把簾子開啟,送蘇姑娘出去罷。”
蘇高三見得齊粟娘前倨後恭,便也有些不知所措,看了她半會,慢慢轉身兒出了艙。她方下了河房小船,便見得小連坐著府衙護船,靠上了畫舫,隱約聽得,“奶奶,爺說他那邊快散了,也請奶奶早些家去。
”
“你和他說,蘇姑娘馬上就回船上去了,讓他慢慢吃,我這兒正陪連府裡姨奶奶叉麻雀牌,不到天亮不回去。”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十四章 離開陳演的齊粟娘(一)
深夜重,明月皎潔,蓮香一邊看著媳婦丫頭們把宵夜,一邊笑道:“我說夫人,方才那會兒可真是嚇死我了,你是瞧不見你自己說話時的臉色兒,狠不得把蘇高三咬碎了才好。”
齊粟娘冷哼一聲,“狗逼急了要跳牆,老鼠逼急了還要咬貓呢!如今我還是府臺夫人,她還只是個私妓,竟敢當著我的面說那些話,不知死活。我當初若是真想逼死許娘子,今兒她就別想豎著從這船上下去!”話語裡帶著不能掩飾的煩悶,瞪著李四勤,“你喝慢些,多少留一點給我。”
李四勤看著她哈哈大笑,把空罈子一丟,掉頭叫道:“大河,拿紹興燒酒來,那酒兒才夠勁。”
蕊兒上前扶著齊粟娘入席,笑道:“夫人,你們倆這樣頂著來,沒一個肯退一步,以後可怎麼過日子?你就讓讓她罷,就當是教導她,你到底是主子,她是個丫頭……”
齊粟娘瞪圓了眼睛,“你怎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