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爺,她是我……是妾身地貼身婢女,斷不會亂說的……”轉頭道,“比兒,你把水和藥放下,就回房去歇著罷,這事兒,你就當不知道。”
比兒低低應了,一句話不敢再說,關門退了出去。隱約聽得門內那四少爺冷冷道:“陳變之呢……”
齊粟娘吞了口吐沫,不敢看四爺,“臣婦和兄長過來祭掃父母,他去江寧城拜迎兩江總督,還未過來……”說罷,起身將茶放回桌上,到屋角六角架盆前,擰了熱毛巾,待得心神稍定,方敢抬頭看了看四爺的臉色,將毛巾遞了過去。
四爺也未再問,接過面巾,擦了臉,看了看腿上的傷,“你迴避罷。”
齊粟娘低低應了一聲,將桌上的傷藥布帶遞了過去,走到屋角,面壁而立。只聽得床上漸次響起掀被聲、悉悉索索解衣聲、毛巾輕輕擦動聲、沙沙的撒藥粉聲、布條的摩擦聲,最後便是系衣聲,中間夾雜微微呻吟。
齊粟娘心中不安,轉念想到這傷遠不及當初地箭傷重,方鬆了口氣,正琢磨這事來得蹊蹺。這位阿哥到底和高郵城犯衝,還是她和這位阿哥犯衝,再不是,是這位阿哥和齊強犯衝?怎麼每回都讓她遇上這位爺受傷?他堂堂一個阿哥,居然被高郵漕幫當成刺客,恰恰圍住,這事兒真是天下奇聞……
“齊氏……”
齊粟娘連忙應了,“來了。”轉身到了床前,收起藥,取過床沿邊的帶血溼面巾,在熱水中用力搓乾淨了。她看了看倚在床頭,閉眼休息的四爺,坐到床邊,替他蓋上被子,用面巾子輕輕沾去他額頭上的汗。
“去,到後門上把這個掛起。”四爺慢慢睜開眼來,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地四稜小球,齊粟娘連忙伸手接過,暗暗鬆了口氣,他今日放出暗號,明日秦全兒怕就會來接,也不用害怕他知曉她和陳演夫妻之事。
齊粟娘取了燈籠到後門去掛暗號,一路看著,這小球四面都寫了一個“正”字,只覺心中一動,又丟開了。
四爺看得齊粟良捧了盞茶進門,坐到床邊,“妾身不敢夜裡開灶,叫人看出來。怕四爺餓了,只好泡了盞雜茶來。”四爺看著她用纖指帶去茶沿邊的水漬,自個兒喝了一口,送到他嘴邊,卻是盞金桔蜜餞茶。
四爺低頭在她手上慢慢喝了,“比鄉下麥殼茶好一些……”
齊粟娘措不及防,卟哧一聲笑了出來,歉然道:“當初是妾身粗疏,讓四爺喝了兩三天地粗茶方才……”
齊粟娘見得四阿哥把金桔蜜餞茶喝了個底朝天,不是平日裡只喝半盞的習慣,不禁詫異。她想了半會,從抽屜裡翻出自己吃剩的半包透糖、兩塊頂皮糕放在茶盤裡送了過去。
“你和連震雲……是怎麼回事?”
齊粟娘正呆看四爺吃透糖,猛聽得此問,一顆心頓時跳得如擂鼓一樣,背心發汗。她看著四爺盯過來的眼睛,力持鎮定,“臣婦不明,四爺問這話是何用意?”
四爺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看著她慢慢站起,“臣婦在四爺面前,雖是個宮裡出去的奴婢,但四爺這般問話,怕也是失禮了罷……”
四爺見她抬腳要走,哼了一聲,“高郵知州怎麼還是當年那一個?”
齊粟娘心裡一涼,想起齊強當初替高郵知州跑地路子,嘴裡發乾,伸出去地腳又收了回來,低著頭慢慢坐了回去,含糊道:“臣婦……臣婦不知……”只覺四阿哥的眼光落在她臉上,一層又一層挖開了她地皮肉,非要看出個究竟不可。
齊粟娘死咬著唇,雙手在袖子底下緊握成拳,已是橫下一條心,無論四阿哥怎麼懷,除非是連震雲得了失心瘋,來和她對質,她絕不會承認她進過連震雲的包間!
房間裡靜默良久,齊粟娘背上已是汗透,卻不敢抬頭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