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大嫂這兩日間便有性命之憂的。
傍晚。
王繼善換下了書生長衫,換了黑色皂衣,腰間繫上腰帶,頭上書生常戴的四方平定巾也換了下來,只在頭上梳了一髻,然後用寬布繫著,一身僕役似的裝扮,讓王家母女幾人怎麼也看不慣。
“要不,還是跟衙門推了吧。”劉氏看著王繼善這樣子,再又想起了上午遇到方氏時方氏說的話,眼睛便有些酸澀。
還記得當初初嫁時,白馬郎官,英姿勃發,意氣飛揚,哪曾想到如今這年紀,反脫了書生長衫,身著皂衣,做著這幾等於僕役之事,劉氏心裡哪裡好受得了。
“是啊,爹爹。”一邊王靛應和著。
倒是阿黛,不言不語,只是站在一邊靜靜的幫著老爹整理著東西,點時的盤香,打更的就是跟據這種盤香,才能掌握好時間,還有打更的梆子,擦的澄亮,又拿了葫蘆裝了一葫蘆清水,另外用油紙包包了幾個飯糰,如此種種的。
至於勸老爹的話,阿黛便不曾多言,一來,衙門的差事定下來,那也不是能出爾反爾的事情,出爾反爾也不是老爹的性格。
另外,自氣機融合之後,阿黛心中總有一種似明未明的預感,老爹今生有沒有成就的機緣就在這裡面。
“行了,決定的事情就不要再三心兩意,總之這一回也是我最後的機會了。”王繼善倒是反過來勸著母女三人。
至此,劉氏不再多說,便轉身進了屋裡,拿出一件破夾衫,春寒料峭,王繼善的身體實在不好,保暖是很重要的。
“阿黛,送你爹爹過湖。”劉氏將夾衫披在王繼善的身上,仔細的幫王繼善整理好衣角,衝著阿黛道。
“嗯。”阿黛提著整理好的包裹,重重點頭。
同文書院的街面也在錢塘門那一邊,都是要過湖的。
初更是從黃昏戌時開始,所以阿黛送王爹過湖時正是酉時。然後又說好明晨來接老爹的時候,便看著老爹和身影漸沒在夕陽裡。
夕陽的餘輝之中,王繼善的身影拉的很長,最後消失在古城門裡,背影瘦削挺拔。
帶著一往無前的決心。
阿黛也不由的握了握拳頭,能成功的。
“阿彌陀佛,女施主可否帶貧僧過湖?”正要回船之際,阿黛便聽得一聲清越的佛唱。聲音低沉柔和,有著一股子寧靜,清泉流水之感。
回頭一看,夕陽裡,一年輕僧人著月白僧衣,灰色布鞋,面貌俊郎,身形挺秀,持手做佛禮。
“大師哪裡來?”阿黛問,這個僧人好似突然出現在她身後一般。
“寺裡來。”僧人回來。
“大師哪裡去?”阿黛又問。
“對面善宅中。”僧人含笑回道。他嘴裡的善宅就是指善男信女的家中。
阿黛心想著,還好,沒有很狗血的說從來處來,去往去處去這等話。
“這裡漁船甚多,另外客船將行,大師為何讓我帶?”阿黛再問。
“因為女施主身上有因果。”僧人回道。
第 022 章 白銀枯骨
阿黛曉得,僧人嘴裡的因果就想當於胡婆婆嘴裡的緣法。
“什麼因果?”阿黛問。
“可是施主讓胡家女施主去佛堂看病的?”僧人含笑問,阿黛發現自開始到現在,他站在那裡,竟是紋絲未動,只有晚風捲起衣袂,帶著一股子出塵的氣度。
此僧人氣度非凡哪,阿黛想起秘訣上有一個關於僧道的脈相,六部平和,勻動分明,如珠入水,自然清淨,此人自有紫衣師號。
只可惜啊,阿黛沒法隨便給人把脈,要不然倒是非常想求證一下。
而此時聽得僧人的話,阿黛明白了,前天,她提醒胡家大嫂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