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放站在門口,笑嘻嘻地瞅著深夜來訪的不速之客;雷玉一手提著燈,一手對他二人作了個噤聲的手勢,以目示意二人跟著自己進入裡間。一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上,兩個孩子睡得正酣,水融胖嘟嘟的小手鬆松地捉著石莫飛的衣服,石莫飛的一隻手臂搭著水融的肩,兩人臉貼臉、頭碰頭,面上還露出一絲甜甜的笑——好可愛,看得阮千風差點控制不住自己氾濫的口水。
「出去吧。」輕輕地替熟睡中的孩子掖了掖被角,雷玉領著兩個趁著茫茫夜色、特地摸黑過來探望自己少主的忠心部屬回到了屋外。
「他們睡得可好?」蘇放半倚半坐在一把寬大的檀木椅上,懶洋洋地問。
「很、很好。」林灝左右瞧瞧,有些不自在地回答。
「既然二位已經探望過你們的少主了,那就請回吧。」雷玉靜靜地將手上的燈安放在桌子上,很乾脆地道。
「這個……」阮千風吞吞吐吐地道,「其實……」
「雷谷主,」林灝囁嚅著,「在下……」
「你們究竟想說什麼?」雷玉挑眉。
「咳咳……」阮千風看了看一旁的林灝,站立不安。
「呃……」林灝用眼角瞄了瞄阮千風,欲言又止。
「我來猜一下吧。」蘇放替自己倒了一杯水,不急不徐地道,「你們深夜至此,可是想來談今天酒樓上出手偷襲的那六個人的事?」
「……正是。」阮、林二人對視一眼,點頭承認。,「可是……我不想讓這傢伙旁聽……」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嘴,彼此鬥雞似地瞪著,誰也不肯後退半步。
「我明白。」雷玉表示深深的理解,他同情地道,「幫中出現了叛逆者——這麼不光彩的事,自然不能讓他人知曉。」
「您怎麼知道?!」阮、林二人乍吃一驚,而後瞠目結舌地互相對望,目光中充滿著不可置信,良久才省過神,張大了嘴指著對方,「你也是——?!」
「果然如此。」蘇放滿意地頷首,「光看你們中午的神色,咱們便已猜出了七七八八,如今看來,的確沒錯。」
「……唉,」阮千風嘆了口氣,頹然道,「二位真是目光如炬、明察秋毫……」
「是啊,」林灝跟著嘆道,「什麼都逃不過二位的眼睛……」
「承蒙誇獎。」雷玉隨手拉開一張椅子,好整以暇地坐在蘇放身邊,笑靨如花。「我們很想聽聽你們的高見,大家不妨坐下來好好地聊一聊。」
…………
一張桌子。
四個人。
「……實不相瞞,」憋了半天終於決定一吐為快的阮千風面帶憂色,「今天中午那兩個意圖擄劫少主的為首者,其中一人的身形動作與敝莊淮安分壇的壇主『子母拐』黎尚非常相似。而且,恰如潘文所說,他的聲音亦是十分低沉,是以,在下懷疑……」
「你懷疑他便是黎尚?」蘇放一針見血地道。
「……不錯。」沉默了片刻,阮千風一個字一個字地道。
「你呢?」雷玉斜眸瞟向一語不發的林灝。
「說來也真巧,」林灝神色凝重,「那另一個為首者倒與敝閣淮安分舵的舵主『霹靂掌』胡開泉有幾分相像。聽馬二順說其中一人右手腕上有一紅色胎記,正與胡開泉的特徵相符。」
「如此說來,」雷玉抬了抬秀氣的眉毛,「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胡開泉了?」
「……是的。」林灝略帶苦悶地道。
「唔……」蘇放思忖道,「如果這個猜測是正確的,那麼,追日山莊的黎尚為什麼要跟算得上是競爭對手的荻花閣的胡開泉連手擄劫自己的少主呢?」
「這個猜測應該沒錯,」雷玉眸中精光一閃,「至於擄劫本門少主的罪名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