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聽她一下解釋這麼多,有些愣住:“查尋柳姨娘死因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還是你的婚事啊,難道為了柳姨娘,也肯把自己的終身幸福搭進去?”
“別再說了。”景秀不肯聽,毅然道,“我要為我娘報仇,要和大哥相認,其他事都不重要。”
白蘇嘆了口氣,六小姐陷得太深不可自拔……
景秀想通這些後,理智道:“太太曾當著我和大哥的面說我娘不是她害死的,而我也趁老爺醉酒試探過,他也說不是她,可我實在想不通除了她誰會害我娘,回了這些日子,一點線索也沒有,我該怎麼調查,又從誰身上調查下去呢?”
白蘇看她有幾分急切,也不再多提,轉念想了想道:“當年的事過去這麼久,想要調查清楚不是那麼容易的,在老爺太太那不好下手,六小姐何不從另一個人那試試?”
“誰?”
“一直被忽略了很久的人。”
景秀若有所思:“你是說安姨娘……”
白蘇頷首。
“可是安姨娘深居簡出,我連她的面都不容易見到,何況她也未必肯見我,我聽說,她見我回來後還犯病了,景璃一直在照顧著。”說到這裡,她突然頓悟道,“見不到安姨娘,可我能經常見到她女兒景璃。”
打定主意,景秀準備第二日就去繡樓,和那些姊妹一塊給霍氏繡生辰壽禮。
繡樓是西廂院另闢的小閣樓,只供府裡的小姐們讀書女紅。距離清風閣倒也不算太遠,出了閣樓順著羊腸小道上走不過數里,便有一帶粉垣小院,裡頭遍植百株杏花,再順著裡走,是一條綠碧小巷,巷璧上雕刻著浮畫及龍飛鳳舞的草字,看得出有些考究。走到盡頭院落,匾上鎏金正楷的“靜心書齋”四個大字。踏進去,是幢五間的正屋,兩間抱廈,中間一扇朱漆門敞開。
白蘇一路上已經講解了府裡讀書刺繡的規矩,景秀默默牢記在心。
她到的時候,其他姊妹也剛好到,互相打了招呼,景秀坐在了景蘭旁邊。
只看正中擺放著大件繡棚,上頭繃著江南貢緞,五顏六色的繡線繁華交錯,很是明亮。
這時候,屋外進來一女子,三十來歲,容長臉,不施脂粉,面板光滑如凝脂,偏瘦的身材,顯得人高姿玉挺,打扮得整齊又精神。
“穆先生。”眾人起身彎腰行禮。
這位女先生微露出一絲笑,讓大家坐下。目光看到景秀,慢慢走過來道:“你可是府上六小姐?”
景秀恭敬道:“景秀見過先生。”
穆先生閨名寶儀,在京城素有名望,常在官宦世家授課,除了教《四書》、《女論語》《女戒》外,琴棋書畫、禮儀規矩、女工針鑿皆傳授,在京中能請到她的屈指可數。因只在每戶人家待一年,請到她更難得,常有非千金難請之名。若是在京城,官宦女眷們設宴時,閨中小姐聚集一塊,問到是誰教的書,要回答她的名字,會令人另眼相看。據說相親時,聽到是她教導的女學生,迎娶的聘禮都會多一倍。
當然這些都是聽白蘇說的,穆寶儀曾是府裡小姐們的啟蒙老師,和霍氏頗有交情,能請來她教授刺繡,也花了些工夫。
而這些日子,穆寶儀一直在教授小姐們新繡法。
穆寶儀讓兩個丫鬟拿了繡圖來,放在繡棚上墊著,一展開,頗大的畫幅擺在了所有小姐面前。
是一幅七仙女祝壽王母圖。
大家表情微變。
穆寶儀道:“這幅祝壽圖乃國畫聖手梅先生之作,他老人家早已辭官避世,再無畫作流傳,還是你們母親憑著交情親自去央求,才討要了這幅來,諸位小姐可要用心繡,就用這幾日教授的繡法,每個小姐繡一個仙女,上面赤橙黃綠青藍紫,有七個顏色的服飾,小姐們各自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