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夾緊兩腿閃躲著,淡淡的眉毛糾結在一起,辦公室裡發生的那幕情景驟然跳出腦海,她想也不想便吐出兩個字:“噁心!”
猝然的痛意在江哲麟眼底剎那閃過。
醒來後,鐘意握住微微發抖的指尖,肚子發出極輕的咕嚕聲,在這種黯然神傷的時刻,顯得格外滑稽。
鐘意無奈的嘆了口氣,翻身下床,想做點吃的,卻發現冰箱早已被自己掏空。站在空蕩蕩的客廳裡猶豫半天,鐘意還是決定去趟超市。
這個時間點,超市永遠是熙熙攘攘的。開足冷氣的大賣場,仍舊悶熱得讓她呼吸困難,反觀周圍的人,每一個都言笑晏晏,馬大嫂的眼睛精刮的掠過一個個價目牌,飛速的比對計算著,像是很享受這種擁擠熱鬧的環境。
鐘意猛然驚覺,自己已經被江哲麟慣得太嬌氣,除了和林妙妙鐘琴逛街吃飯,更多的時候,則是安心享受江太太這個稱號給自己帶來的一切享受和榮耀。
她離這樣的市井生活,早就太遠太遠。怪不得賀玫看不慣她。
鐘意用指尖颳著推車紅色的手柄,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下撇了一個無奈的弧度。還來不及自怨自艾,鐘意被一把尖利卻熟悉的女聲吸引了注意力。
看清來人的時候,鐘意只覺得記憶被一股蠻力猛地一震,化作無數紛紛揚揚的塵埃向她撲面而來,牢牢的攫住了她的呼吸。
她居然在這裡遇見了一個故人——鄭、思、然!
鄭思然著一件花朵斑駁的連身裙,每個指甲上都塗著不同的顏色,曾經秀麗的黑髮髮梢處染著耀眼的酒紅色,站在那裡猶如五彩斑斕的調色盤。
鐘意不可置信的瞪著鄭思然的側臉,一時間連抬起雙腳的力氣都欠奉。她實在無法相信,僅僅兩年時間,曾經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居然會為了一件贈品而臉紅脖子粗。
鄭思然笑得一臉尖酸刻薄,一把揪住促銷女郎光裸的肩,對著商場經理朗聲道:“贈品沒有了,你就想出這招?!你以為我是在乎這幾個錢,就用所謂更貴更好的贈品來忽悠我,瞎了你的狗眼!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報社,讓全A市人看看,你們是怎麼欺騙消費者的!”
擲地有聲的一番話迎來了零星的喝彩。
鄭思然笑得愈發的得意,黑眸裡閃過一絲市儈的狡黠,卻在商場經理把補償呈上的時候,訥訥的看直了眼睛。她吞了吞唾沫,飛快的奪過包裝粗劣的洗髮水,又做賊似的把贈品納入懷裡。鄭思然眼睛一斜,笑得分外得意:“別以為這樣就萬事大吉了。我現在有急事,啊,不如明天吧。明天我有的是時間,不把你們投訴到掃地出門,我跟你姓!”
促銷女郎氣得臉都紫了,兩眼通紅的要衝上去。年紀稍長的商場經理拉住她的胳膊,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鐘意目不忍視,推著手推車朝著另一個方向逃之夭夭。
照理說,她應該恨鄭思然才對。可是,當她看到隨著鄭思然雙臂飛舞的線頭時,鐘意只覺得一陣心酸。想當初,別說是坐地鐵,鄭思然連打車都不屑,拉著她在荒郊夜裡,專心致志的等她哥哥的特牌奧迪。
鐘意苦笑,卻見花蝴蝶般的裙襬緩緩停駐在自己眼前。
鄭思然一臉市儈的眯起眼睛,晃盪著吊著白色塑膠袋的手直戳到鐘意面前,蠻橫的拉過她的手用力握了握:“這不是美麗又高貴的江太太麼,幸會幸會!”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鄭思然又長又尖的指尖劃過鐘意手掌上的傷口,逼得鐘意輕嘶了一聲。
鐘意一貫不擅長應付這種久別重逢的場面。更何況鄭思然的聲音尖得像把錐子。已經有無數道目光被吸引過來,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兩人。
鐘意聽見自己僵硬的說了一聲“嗨”,卻把鄭思然笑得花枝亂顫:“兩年了,你還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