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如同潮水一般自西、南兩個方向匯聚而來,愈聚愈多,使得皇城之上的守兵極為緊張。終於,不遠處裡坊之內沖天而起的火光,以及坊內居民呼天搶地的自坊中奔出,又被身後追至的叛軍砍翻在雪地裡,噴湧的鮮血融化了厚厚的積雪,這一幕徹底激起了守兵的滿腔怒火。 有兵卒目眥欲裂、怒火中燒,城下陡然有一直狼牙箭拖曳著白羽穿透風雪,“嗖”的一聲便直取自己面門,那兵卒下意識的躲了一下,狼牙箭射中自己頭上的兜鍪,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周圍兵卒本就怒火填膺,對於這群叛軍的禽獸行徑怒不可遏,這一下算是徹底將怒火點燃,無數弓弩、火槍在一瞬間施射,箭矢與彈丸鋪天蓋地將城下的叛軍籠罩其中。 缺乏甲具的叛軍無法抵擋居高臨下射來的箭矢、彈丸,頃刻間便有無數人被擊中,仆倒在地,哀嚎一片。 蝟集在城下的叛軍早已越聚越多,漸漸接近皇城,眼下箭矢、火槍自城上襲來,數萬人聚集在一處根本避無可避,只能站著等死。這些叛軍雖然不如正規軍的戰力強橫,但皆是門閥豪奴,平素便橫行鄉里,那肯這般乖乖等死?也不等有命令下達,當即舉起弓弩還擊,靠近城牆的叛軍更推著撞車衝向朱雀門、含光門等處城門,更有人舉起雲梯架在城頭,叼著刀刃向上攀爬。 數萬人的叛軍在城下亂成一團,這些人出自或是出自各個門閥,或是一些駐軍的軍隊,相互之間互不統屬。此刻有人悍然攻城,有人不斷後退,有人則茫然不知所措。 關隴各家在此組織秩序的子弟見狀,知道若是繼續這麼亂下去,怕是未等東宮六率殺出來,自己先得士氣崩潰不可。 當即下令,所有人即刻攻城! 數萬人蝟集在城下,裹挾在一起向著皇城發動攻擊,冒著城頭傾斜的箭矢、彈丸、震天雷,試圖以撞車撞開城門,或是搭設雲梯攻上城頭。 幾乎就在一瞬間,大戰便毫無保留的爆發。 ***** 太極殿內,剛剛搬回來的太子李承乾召叢集臣議事,商議如何退敵,只是尚未有什麼好的戰略,外頭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傳來,繼而便是火槍以及震天雷的轟鳴,震得整座大殿微微搖晃。 有兵卒自外頭飛奔而入,大聲道:“啟稟殿下,叛軍開始攻城了!” 殿上一陣騷動,李承乾倒是面不改色,微微頷首。關隴門閥蠱惑軍隊、百姓,發動自家奴僕組成叛軍,意欲入城施行兵諫,未達目的豈能幹休?這一仗是肯定要打的,除非他李承乾能夠自縛雙手,走出太極宮,跪伏於關隴各家面前請罪…… 此事自然斷無可能。 他如今受命監國、如朕親臨,且父皇已然於遼東駕崩,他便是這個龐大帝國的掌控者,若是他此刻出宮乞降,李唐皇族還如何延續統治? 這一戰,勢不可免。 且只能勝、不能敗!否則綱常倒轉、尊卑移位,自今而後李唐皇族將成為權梟門閥的傀儡玩物,恣無忌憚的玩弄於股掌之間,說殺即殺,說廢便廢。則國將不國,天下大亂矣! 身為皇儲,在這個緊要時候連戰死的念頭都不敢升起,唯有全力取勝,傳承國祚,以告慰父皇在天之靈! 深吸口氣,壓制下心頭翻騰的情緒,李承乾道:“即刻給玄武門外左右屯衛下令,令其穩守崗位,護佑玄武門,不容有失!” 無論任何時候,玄武門既是宿衛太極宮的定海神針,亦是覬覦太極宮的禍亂之根。眼下,他並不指望左右屯衛能夠入城協助平滅叛軍,只希望能夠穩穩的守住玄武門,別鬧么蛾子,使得東宮六率可以正面抵禦叛軍,無後顧之憂。 否則,若是前門驅虎、後門進狼,那可就大大不妙…… 崔敦禮站起身,主動請纓:“就讓微臣前去玄武門外,向左右屯衛宣旨吧。” 若是簡單的傳旨,自然毋須他這個兵部左侍郎、實際上的兵部一把手親自前往跑腿,可若是能夠趁機觀察右屯衛計程車氣、佈置,等閒卻是難以勝任,唯有他出馬才好。 李承乾知他意思,而此舉也頗合自己心意,頷首道:“那就勞煩崔侍郎跑一趟,定要小心。” 叛軍如今盡皆湧入長安城,即便城外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