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了。有時候居然顯得精力旺盛,活力四射,每天都特高興那樣。喜歡串宿舍,上躥下跳,雞飛狗跳,能言善道,胡說八道。每天24小時過完都感覺好像這一天的精力還沒用完一樣。
“達馬火山”的第二次爆發很快就到來了。請原諒我如此的平鋪直敘,因為我覺得達馬的生活已經夠神奇了,根本不需要使用插敘倒敘心理時間意識流之類花哨的形式。
大一那會,學校的活動比較多。各個系習慣搞各種比賽,辯論賽是其中之一。那時候感覺值得辯論的東西很多,比賽規則也不像現在這樣完善。達馬開始是作為觀眾坐在臺下的。第一場是我們系對馬列系。開頭半個小時都沒有什麼精彩的,雙發都有些放不開的樣子,語言也沒什麼新意,那些幼嫩的新生都找不到什麼新鮮的觀點和例子。辯論像一個走慢了的時鐘一樣一問一答的沒有味道的往下走去。大家在臺下看得紛紛打哈欠,感覺沒有意思。這時候我們隊的四號突然向裁判報告說肚子疼,希望退場。我們輔導員就問臺下我們系的同學,誰上去頂替?那時候達馬好像已經在下面睡著了。輔導員的目光移了過來。旁邊的人捅了一下達馬,達馬“噢”的應了一聲。底下鬨笑起來。輔導員說,就是你,睡覺的。於是迷迷糊糊的達馬上去了。我看著他有些僵硬的在底下同學的一片寂靜中走向主席臺,就預感到要發生點什麼。
果不其然,達馬上臺後完全改變了現場的氣氛。
那是一個令人難忘的夜晚。達馬幾乎一直站在那裡,唾沫橫飛的說著,整個比賽完全成了他的個人表演。只有在裁判再三大聲干預的時候,他才停那麼一小會兒。對方被他刺激起來了,臺下被他刺激起來了,連自己這一方也被他刺激起來了,於是亂成了一鍋粥。不知道是誰在和誰辯論,似乎達馬一個人在和所有人作戰,而其他人又在進行一場混戰。整個會場,臺上臺下都是一片沸騰。底下的觀眾也在不停喊叫。這就是達馬這劑催化劑的效果。而達馬看到這些效果,好像又更加加倍的興奮激動。於是噠噠噠繼續一刻不停的說下去。
裁判半天才意識到,場上熱烈的辯論與給定的主題只有一個共同點:都是用漢語來表達的。他不停的錘著桌子喊叫保持秩序但是沒有一點效果。他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站起來,繞過裁判桌,來到達馬旁邊。這位同學!他拍了達馬的肩,沒有反應。他又拍了拍。達馬極不耐煩地轉過身來,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
“我殺了你! ”
有些高年級的同學後來說,這是他們幾年裡見到的這所死氣沉沉的破學校裡,見到的最熱烈的一次場面。當然也是最混亂的。達馬因此再次成為公眾人物。他的影響力一次次上升著。與此同時,系裡面的處分也跟著下來了。
後來我發覺達馬對日常生活其實是沒有什麼太大興趣的。他對我們這些人汲汲追求的東西,什麼學業啊前途啊愛情啊,都沒有什麼興趣。當然他並沒有聲言很反感這些東西。他也在參與著這些東西。但是他參與了就好像沒有參與一般。他的興趣,他心的HIGH點,不在這裡。在另一邊。在於他用那顯得極其行為藝術的表演在日常生活之外再開闢出一個神奇的世界。一個他認為很有意思的世界。這兩個世界並行不悖。日常生活的世界並沒有被打亂,只是會被突然到來的煙花般爆炸的新奇世界的光芒所淹沒和掩蓋。我覺得達馬貌似對每天的吃飯穿衣學習睡覺這些東西都沒有異議,但是他又用突然的爆發來反抗這些東西。達馬沒有反抗什麼不合理的現實。他反抗的就是日常生活。用我們中國人的俗語說,就是活得不耐煩了。當然,這是我的私下理解。
但我知道,這次之後的達馬,再不敢明目張膽的那麼“不耐煩”了。因為他已經背了兩個處分啦。他入學半年就背了兩個處分,而且還是一般的打架偷盜那種臭事,只是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