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幫顧蘅擦乾發梢滴下的水珠花了好一會兒的時間。
她有從頭髮的間隙裡悄悄咪咪的看著這個很有耐心的在一點點慢慢擦拭著她頭髮的異靈。
她好奇的視線似乎完全沒有幹擾他手上的動作。
從她的角度來看,她根本找不到醫生在外表上和普通人類的差別---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那就是他身上有種格外的淡定和專心,這是現如今掙紮在生死線上的很多人類所匱乏的品質。
可是除了這種特別沉的氣質之外,他至少在外表上和普通的人類男人一模一樣。
但每一個異靈都是有自己的執唸的。如今顧蘅已經知道了,當異靈的執念得到滿足,它們就會變成武器或者裝備,至少,成為完全被馴服的物件。
顧蘅看著垂眸顯得格外專注的醫生,好奇心像是有一隻螞蟻反覆的爬過心上,她忍不住想起一個問題:醫生的執念,會是什麼呢?
他的執念一定藏得很深,至少絕對不是救人這麼簡單。
如果只是治癒和救人的話,他應該早就已經變成某些人手中的裝備了。
也許是因為她時不時偷覷一眼的動作實在太頻繁,醫生忽然放下了手裡的白布,站起了身。
顧蘅剛剛來得及掩藏住自己過分好奇的眼神,醫生已經微笑著對她說道:「頭髮幹了。您現在,心情有好一點嗎?」
啊,原來不是因為在意她的偷看才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啊。
顧蘅心裡一下子閃過了這個念頭,她點了點頭,繼而忍不住好奇的問醫生:「洗了個熱水澡,我的確開心了一點點。你對每一個監獄長都這麼關心嗎?」
話說出來以後她又覺得自己這話裡有種查勤的醋味,她立刻掩飾的加了一句:「我就是覺得……這樣也太累了。」
啊,這個問題啊。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被問這個問題了。
醫生的唇角勾起了一點溫柔的笑意,眼中的神色卻帶著一點微妙的涼薄,只是被下垂的眼瞼遮住,顧蘅並沒有看清。
他並沒有像顧蘅猜測的那樣回答「是」,反而是輕輕搖了搖頭:「是因為信任您,才帶您去找浴缸的呢。」
「誒?」女孩子瞪大了圓圓的眼睛,嘴唇也張的微圓,露出了對這個回答非常驚訝的表情。
醫生攤手苦笑道:「絕大多數的監獄長,是不會欣賞浴缸的這次熱水澡的吧。」
「……」好像的確是這樣沒有錯。
她看到浴缸的第一時間也像是受到了引誘一樣的往浴缸旁邊走,現在想起來,的確還是有一定危險性的。
為了白嫖一個熱水澡冒這麼大的風險,多數人非但不會開心,反而會對他拳打腳踢吧?
「所以,只會對您這麼做。」醫生專注的看著她,認真的說道,「既然您開心了,那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顧蘅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她忍不住咕噥道:「啊……太犯規了……」
醫生走了以後顧蘅忍不住握住了小鳥,跟自己的武器悄悄嘀咕:「醫生實在是太會說話了,我一開始還對浴缸水有點陰影的,聊著聊著就昏頭漲腦的啥都忘了。他這麼會說話,為什麼還會被□□打腳踢啊,唔……我知道了……」
小鳥膽戰心驚的聽著她的評價,根本不敢多嘴多舌的告訴她,在這個監獄裡發生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大魔王都聽得一清二楚。
黑暗、陰影、瘟疫、病痛、折磨都是他的觸角,但凡有這些東西所在的地方,醫生就能毫無障礙的進出。
所以他雖然看似人是走了,但監獄長的評價,那個控制狂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上帝保佑,呸呸呸,魔王在上,主人可千萬不要在背後隨便吐槽他啊。
顧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