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怕?”楊甫看著他搖頭,“可怕的是這個世界!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何況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我錯了嗎?這些年我供你最好的環境成長,讓你不受一丁點兒的苦,到頭來就換你這麼一句話嗎!如果可以,我寧願沒生你這個兒子!”
楊皓塵攥緊了手心,卻再也沒有說話,是的,家庭給他的條件太好,好到讓他驕傲任性什麼都不懂,好到讓他不知道這個家背後堆砌的殘酷。
當晚,楊媽媽轉移到了市裡專業的腫瘤醫院,用的是楊皓塵自己卡里僅剩的錢,可是他知道,這些錢還不夠楊媽媽住一個星期,何況要加快治療請專業醫療團隊的話,更是連付都付不起,楊皓塵也終於明白楊甫為什麼要將楊媽媽轉移到鎮上小醫院。
李曉銘給他打來的錢也不算多,五十萬,夠緩燃眉之急,可是,楊皓塵卻有一種不太願意去用的感覺,再欠多,他拿什麼去還?那份感情,美好到不真實,可是,當分開之後,不斷的思念與殘酷的現實交織在一起,突然讓楊皓塵開始正視這個事實——真的可以一輩子嗎?他可以為了李曉銘背叛家庭,卻做不到為了他看著疼了自己那麼多年的媽媽死在自己面前。第一次,楊皓塵承認了自己的軟弱與無力,那種無助,讓他巴不得立刻去找李曉銘商量,卻無法說出任何話來。
晚上,李曉銘準時打電話過來了。
“還沒睡吧?”李曉銘試探性的問道。
李曉銘一貫溫柔的聲音讓楊皓塵有種平靜的感覺,與此同時,卻是更加的心酸,一想到可能與這個人分離,連心都開始痛,離不開的,離不開的,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捨得離開?
“怎麼不說話?”李曉銘等了一會兒沒聽到楊皓塵回答,於是再次開口問道,“今天是不是很累?你媽好點了嗎?早點休息,錢的事情你不要擔心,你媽就是我媽,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是啊,李曉銘都知道的,怎麼會不清楚呢?楊皓塵嘆了一口氣,卻在他的溫柔裡不願醒來:“恩,我知道,謝謝。”
“傻瓜,我和你之間永遠不要說這,樣的話知道嗎?”李曉銘輕輕笑笑,“睡吧,趟床上去,我給你唱一首歌。”
“…親愛的,從此以後,你是手我來牽,未來多亂多忙,我總會在你身邊,沒有什麼可怕……”
一首《陪著你》溫柔地在耳邊響起,楊皓塵沒有再說話,只是將手機放在自己的耳邊,然後輕輕的靠在枕頭上,直到眼淚從眼角流下溼了枕巾。
沒有叫停,李曉銘就一直唱著,直到對方沉穩而有規律的呼吸聲響起,他終於停下,對著手機輕輕開口:“寶貝兒,晚安。”
此刻,李曉銘那裡是豔陽天,他抬頭看著天空,久久才將電話掛掉。
……
第二天,楊皓塵為楊媽媽申請了專家團隊治療規劃,化療開始,手術正在規劃中,押金,交的是李曉銘給他打來的那五十萬,後期費用可暫不交。
一個星期後,楊皓塵回國。
在機場,遙遙相望看到的是李曉銘的身影,很出眾也很神色溫柔,像是過了很久,又像是昨日才剛剛分開。
“回來了!”李曉銘給了楊皓塵一個大大的擁抱,在眾人嘈雜的機場裡,沒有親吻也沒有表白,只是在他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寶貝兒”。
楊皓塵難得沒有反駁,而是歪著頭對他開口:“我想吃包子了。”
李曉銘拍了拍自己的大書包,得意一笑:“那是,我媳婦要吃的東西怎麼會沒有準備呢?”
“你做的?”楊皓塵驚訝,然後佯裝憤怒,“老實告訴我,是哪個女孩家裡讓你碰廚房了?”
“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農家樂?”李曉銘惡意地在楊皓塵的耳邊吹著氣,“只要你想吃的啊,我都能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