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歲多了,寧琬除開牙牙亂叫之外,還不會叫媽媽爸爸,更不會叫姐姐。
寧澤也有過擔心,甚至帶著小寧琬去醫院檢查過,小寧琬很健康,寧澤也放了心。他坐在耿秋的小床邊,將小耿秋柔順的長髮攏至了耳後,盯著耿秋亮晶晶的眼睛:「再過幾天,琬琬就會說話了。」
「會第一個叫姐姐嗎?」
「小朋友說話,第一個叫的是媽媽。」
耿秋有些難過地皺起了細長的眉頭,不情不願地問寧澤:「那可以第二個叫姐姐嗎?」
寧澤輕輕地笑起來:「那爸爸呢?」
「爸爸你就耐心等一下啊,叫了姐姐就會叫爸爸了。」
寧澤看了眼這兩個小寶貝,拍了拍耿秋的頭:「那爸爸就委屈一下,再等等,那你可得教會琬琬叫媽媽和姐姐哦。」
耿秋鄭重地點頭,哄完寧琬睡著,又被寧澤哄著睡著了。
寧澤回到房間時,耿懷月墊著枕頭看書,他抽走了耿懷月的書,搓了搓耿懷月冰涼涼的手,然後拉著耿懷月躺下了。
「小秋睡了嗎?」
「小秋讓我委屈一下,先讓琬琬學會叫媽媽,然後學會叫姐姐,最後才能叫爸爸。」
耿懷月輕輕地笑了起來:「要是她們這輩子都這麼要好,就好了。」
寧澤回頭看了耿懷月一眼,沒有說話,盼著這倆姑娘好,不都是做父母的,一輩子的心願麼。
耿秋有自己的私心,每次放學將書包一扔就跑到了寧琬的面前,趁著耿懷月和寧澤不在的時候,輕輕地湊在寧琬的耳邊叨叨。
「姐姐,姐姐。」她拿著小手指著自己,「我是姐姐。」
說好的先叫學會叫「媽媽」呢?小叛徒耿秋專門趁著沒人的時候在寧琬的耳邊給寧琬灌輸魔音五個月,耿秋放暑假了,翹著小腳丫坐在前院寧澤給兩個小姑娘準備好的小鞦韆,嘴裡叼了一塊小冰棒,呵著涼氣,打了個長長的呵欠。
夏日蟬鳴長啼,吱吱呀呀的聲音在院子裡迴蕩。
前院裡有一棵大樹,耿秋不知道這棵樹已經多少年了,但它十分粗壯,向四周茁壯生長出枝枒來,左右生出兩個粗壯的枝杆來,正好讓寧澤一左一右地做了兩個小鞦韆,一個是耿秋的,一個是寧琬的。
寧琬雖還不會說話,但已經會爭著往鞦韆上爬了。
房間裡突然響起了寧琬尖利的哭聲,耿秋一個激靈,從鞦韆上跳下來,小冰棒一頭栽進了地上,砸出了細碎的冰,在熾熱的大地上很快化作了黏糊糊的糖水。
耿秋跑進房間,只見桌上好好一杯溫水被寧琬摔在了地上,寧琬哭花了小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往自己衣服上抹。
「妹妹別動。」耿秋跑上前將寧琬一把抱了起來,她輕輕地踢開了地上的玻璃渣,然後將寧琬抱在床上坐著,然後翻來覆去地檢查著寧琬身上有沒有被傷著,「玻璃割到了嗎?哪裡疼嗎?」
寧琬抹了一把臉上掛著的淚珠兒,一把摟住了耿秋的脖子,漲紅了小臉,只扯著嗓子哭。
耿秋也不惱,小心地拍著寧琬的後背,生怕寧琬嚇著了,一個勁兒地安慰著,「不哭不哭」的小奶音裡還夾著後怕——還好那杯開水是幾個小時前耿懷月專門倒給耿秋涼著,如果是一杯滾燙的開水,摔在地上不知道會將寧琬給燙成什麼樣。
耿秋一門心思都放在了寧琬的身上,也沒顧上自己剛剛將碎玻璃渣踢開的腳。
直到將寧琬安撫好了,耿秋站起來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的腳尖有些痛,低頭時就看到一灘血在自己的小涼鞋邊氤氳開來。
耿秋長這麼大也沒見過這麼多血,猛地一下就愣住了,寧琬見耿秋不動,往下一看時也看到了一灘可怕的血跡,嗓子一扯又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