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想再次坦蕩地掏出一顆心再來面對寧琬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掏不出自己這一顆稱之為「坦蕩」的心了,她喜歡寧琬的靠近,喜歡寧琬拉著自己叫自己一聲「姐姐」,別說赴湯蹈火了,就算當年的事再來一遍,她也會衝上去像寧琬那般不要命地說「帶我走」,這種喜歡不太一樣,耿秋覺得自己生病了。
她病了,病得不敢再去看寧琬的眼睛,那一雙掀動著長睫的,清澈透明的眼神。
明明做錯事是,是她自己而憶,可每次湊上前來撒嬌的卻都是寧琬。
宋城被這仨的新造型嚇了一跳,他往後退了兩步:「艹,哪裡來的三個女鬼!」
「閉嘴。」耿秋心情不太舒暢,懟完宋城後她將寧琬推進了包間裡面,然後問服務員要了一張乾淨的毛巾,不由份地將寧琬摁著坐在了椅子上,她卻抿著唇,輕輕地給寧琬擦著頭髮,仔細地,認真的。
「我耳……耳朵好像進水……水了。」寧琬擰著眉心,她撒嬌依舊信手拈來,兩人脾氣倒是鬧了挺久,但每次寧琬總是會輕聲細語地跑過來跟耿秋賣個萌,有時候耿秋不會放在心上,有時候耿秋受不住她期待的眼神,只好擰著眉心靠近寧琬。
寧琬以為耿秋嫌棄自己,便也收斂了很多。
現在她一心想要跟耿秋像從前那般要好,不要臉就不要臉,她還可以不要皮呢。
張致嚴看了一眼,也沒忍住嘲笑了兩句,話還沒說完呢,就被三個清湯掛水的姑娘瞪了一眼。
剩下的話也不敢說了,只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紅湯火鍋正好趨走了她們身上的寒氣,耿秋邊給寧琬夾菜,邊聽著宋城叨叨,宋城看了眼耿秋的動作,覺得這兩姐妹可真是怪,鬧脾氣鬧得倒是久,可身體卻誠實得很,該關心的不在嘴上說,手上動作可沒見過少。
張致嚴扒拉了兩口菜,又灌了一口啤酒:「今天呢還有件事是要跟大家說的。」
耿秋抬頭,寧琬嘴裡叼著一塊肉也跟著抬起了腦袋,小腦袋微微地點了點,示意張致嚴可以開始自己的宣誓了。
「這學期結束後,我可能要出國讀書了。」
一桌子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宋城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懟了一下坐在自己旁邊的張致嚴:「嚴哥什麼情況啊,前面也沒聽過你提起出國讀書的事兒啊。」
「突然決定的,我舅舅那邊也準備好,我是被告知的。」
寧琬卻一下子跳了起來:「f4就散……散啦?」
張致嚴微微愣了一下:「小琬你中二病時期還沒過呢!」
寧琬不理會張致嚴的調侃,她突然就紅了眼眶,撐著桌子又坐了回去,伸手就抓住了耿秋的杯子,正準備一仰而盡卻被耿秋從手裡抽了出去:「那邊才是你的。」
耿秋那一杯是酒,寧琬那杯是茶,寧琬本來心裡就不舒服,又被耿秋這樣一拒絕,她的眼眶又紅了一圈,也不喝了,只呆呆愣愣地看著張致嚴。
張致嚴被她這直勾勾的眼神給看得渾身不舒服了,只好抱歉地笑了笑:「你中二歸中二,但人是不會散的啊。」
然後寧琬就哭了出來,嚇得張致嚴險些沒坐穩,直接從椅子上跌下去。
卻聽寧琬越哭越傷心,越哭眼淚往下掉得越多,他手忙腳亂地去抽紙巾遞給寧琬,寧琬卻一把將他的手拍開了。
耿秋接過張致嚴手中的紙,然後抬起了寧琬的下巴,她手很輕,輕輕地拭去了寧琬不住往下掉的眼淚,一句話也不說,動作卻很溫柔。
「你也走了,姐姐也不要我,你們是不是商量好了的呀!」
「胡說什麼!」耿秋沒忍住,一把掐住了寧琬的小耳垂,這一掐將寧琬的魂也給掐回來了,她淚眼婆娑地看著耿秋,然後低頭輕輕地抽了抽鼻子,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