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琬回到小院兒的這天先來來回回地將院子打量了一番,她和耿秋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來過了, 想想倒也有些難過, 她和耿秋從小在這兒長大,這裡的一草一木是她和耿秋一起種下來的,再回過頭來看時才發現草倒是長得深, 花卻沒開出來一朵。
寧琬氣乎乎地往鞦韆上一坐, 鞦韆被她狠狠地撞出一個弧來,坐上去了也就不挪窩了, 傻兮兮地握著鞦韆繩,直勾勾地看著那雜草叢生的大院兒。
嚀嚀和啾啾在大院兒裡撒著歡兒,兩個大崽子東跑一圈, 西浪一錘的,一點兒也不安份,撒著腳丫子在雜草當中跑,跑起來歡快得緊。
寧琬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站起來怒吼一聲,將兩個大崽子攆了回去,自個又氣乎乎地坐上了鞦韆架。
被趕回屋的兩個大狗崽都控頭探腦地來瞧寧琬,它們那小腦袋裡愣是想不出來為什麼寧琬又發了脾氣,一見寧琬不理倆,耿秋也不瞧它們,低聲嗚嗚兩聲,低垂著的頭蜷在一邊了。
耿秋也不上前去安慰寧琬,由著寧琬自己跟自己鬧脾氣,寧琬倒也真不安生,跟自己鬧了幾天的脾氣後,才慢慢地回過神來。
這天早上耿秋起床時便見寧琬衝著自己遙遙招/手:「姐姐,你以……以前的花都……都是在哪裡買……買的啊,我今天沒事,我去買……買花回來種。」
這一看就是心情好起來了,耿秋也不搭理她,輕輕地衝著寧琬笑了笑,然後指了指等在門口好一會的宋城:「都是宋城帶過來的呢。」
寧琬目瞪口呆地側頭去看宋城,嫌棄似地嘁了一聲,然後又轉頭笑眯眯地看著耿秋,笑起來時眉眼彎彎,正好將夏日裡初升而起的太陽映入眼簾之中,亮晶晶地衝著耿秋彎了起來,形成了一道月牙。
「姐姐我們出……出去買吧,不……不跟他要。」
「還真當我願意給你呢?走走走,小秋,出去釣魚去。」
「不去。」耿秋一到放假,人就懶得沒了骨頭,她輕輕地往搖椅上一靠,便眯起眼睛曬起了太陽,沒有作業,沒有升學考試的壓力,她將日子過得實在是太過於清閒了些。
每日晨起後先帶著嚀嚀和啾啾出去溜一圈,回來後給寧琬做一些早點,兩人吃完飯,她便往搖椅上一靠,然後將眼睛眯了起來,身子慢慢悠悠地跟著搖椅輕輕地晃,晃著晃著,在初升的太陽下迷濛了眼,頂著花團綠一簇的光斑,搖著搖著便又眯起了眼睛睡著了。
偶爾心情較好的時候她會捧上兩本書出來看,看到最後,結局依舊是睡著了。她懶得出奇,連寧琬都看不下去了,這才想拉著耿秋一起出去逛一逛的。
哪曉得耿秋倒是哪兒也不去,一心堅定在家打瞌睡,直到一個瞌睡打著打著,耿懷月給她來了電話,說通知書到了,耿秋這才微微地掀開了眼皮。
她側頭看了寧琬一眼,寧琬也側過頭來瞧她,然後彎了彎眉眼,低了低聲音問:「通知書下來了呀?」
「嗯,到了。」
「恭喜姐姐考上心儀的學樣!下一個就是琬琬!」
她說話的語速很快,耿秋只一抬眼便知道寧琬早將這一句話在心裡反反覆覆地提念過了,脫口時才沒有一丁點結巴,她衝著寧琬輕輕地笑了笑,眼尾上揚上只稍稍拉起了一個弧度,寧琬便也只將自己的唇角拉了拉。
她實在是笑不出來。
耿秋輕輕地拍了拍寧琬的腦袋,笑時眉眼一彎,一顆小痣正好露了出來,她拉住了寧琬的手,兩人什麼也沒說,並肩坐在搖椅上輕輕地搖著,眯著眼睛曬著太陽。
「宋城的通知書下來了嗎?」寧琬頭也沒偏,輕聲問道,她的聲音很輕,比平日裡說話要慢一些,調子稍稍有些平和,問時還帶著一點點尾音,總是有一種含含糊糊的尾調,跟有一把小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