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沒說話,倒了三秒之後寧琬從床上跳了起來,她的眼裡盛了滿天星光,是夏日廣袤天地之間的星光,她將所有的美好都裝在了自己的眼中,然後將眼神投到了耿秋的身上,含著笑意,喜滋滋地看著耿秋。
耿秋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輕輕地笑了笑以解尷尬。
哪知笑才持續到一半,寧琬突然往耿秋的身上一撲,然後如一隻小奶狗一般在耿秋的懷裡蹭了蹭:「姐姐你很……很久沒有親,親親琬琬了。」
耿秋被她這突然的指責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再一想又慢慢地笑了起來,她拍了拍寧琬的頭,笑著揉了一把寧琬的小腦袋。
寧琬半抬起頭來,臉上帶著傻笑,傻啦吧唧地衝著耿秋笑,笑得耿秋沒了脾氣,更是忘了剛剛一湧而上的尷尬。可是越是笑越是讓耿秋有些不自在,她喜歡吻寧琬的眼睛,那是寧琬最美的地方。
是當年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睜大,然後揮著小胖手,握住了耿秋的食指。她第一眼落在這一雙眼裡,便在心裡認定了這個小姑娘,她會護對方一輩子。每次寧琬笑起來的時候,總是會將這一雙大眼睛先彎起來,像是一個小小的月橋,而眼裡光更是奪人。萬千光華全在一雙眼睛當中,每每夢裡夢見寧琬時,耿秋最先透過層層迷霧看到的,是那一雙漂亮的桃花眼。
她知道剛剛自己在想些什麼,她想給寧琬以安慰,不管寧琬都在焦躁些什麼,或是不確定些什麼,她只是想單純地以姐姐的身份來給寧琬一份安定,可是當這一個吻落下去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自私地想將自己另一方面的情感傳達給寧琬。
但這份不自在,是寧琬太過於坦然,若她生出一星半點綺麗的心思,也絕計不會是這般手舞足蹈的模樣。
可實事正好與耿秋所想相反,在確定是耿秋親吻了自己後,寧琬的一顆小心臟撲通撲通險些真的就從自己狹小的胸腔裡跳了出來,她先是愣了兩秒,然後用一秒鐘的時間來壓住自己心裡的躁動,最後跳躍而出的,只是一句半似譴責的撒嬌。
而心裡,炸起了煙花。
耿秋又是無奈,又是安撫地輕輕地拍了拍寧琬的後背,然後輕輕咳了一聲,想一晃而過帶過這種不能宣之於口的尷尬。
「你今天不太對。」
「也沒有。」寧琬一聽到這事,眉心便又擰在了一起,耿秋伸出手來,用食指輕輕地抵在了寧琬的眉宇間,一點,寧琬的眉頭便鬆了開來,她長嘆了一口氣,然後躺在了耿秋的身邊,伸手輕輕地抱住了耿秋。
她像是抱著一個心愛的玩具一般小心翼翼,偶爾會掀起眼皮來瞧耿秋,生怕自己可能哪一個字沒用好就傷到了耿秋,來來回回琢磨了好半晌,琢磨得連耿秋都快閉眼睡著了,也沒想出一個好的說詞,最後只好老老實實地交待了。
耿秋聽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琬琬,我跟他們家真的沒有關係,跟她也沒多大的關係,王悅是她從小養到大的女兒,她時時想著本來就是應該的,你看咱媽不也是時時都想著咱們倆的嗎?」
「可是她……」
「琬琬,你怎麼沒明白呢,我是她生的沒錯,可是我們誰也沒跟誰有來往,過得不如陌生人呢,除了那一點相連的血脈,其餘什麼也沒有,人家憑什麼時時要惦記著你?」
寧琬沒能從這些話裡回過神來,還想再擰眉時,耿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將她的滿腹疑問都拍了回去,最後只剩下了一句話。
「姐姐,你真的沒有不……不開心嗎?」
「你,媽媽,爸爸有誰對我不好麼?我為什麼要不開心呢?」
寧琬輕輕地笑了起來,然後又往耿秋的懷裡縮了縮,她抱著耿秋不撒手,毛絨絨的小腦袋又往耿秋的懷裡蹭。
耿秋也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