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大哥,她來了!”
黎戍起身走過去,朝下看了一眼,一面回頭招呼司徒赫:“赫大將軍,人到了!快過來啊!”
司徒赫放下杯盞追過來,從視窗看下去,看到果然是婧小白,唇邊泛起一絲笑意,鳳目暖意融融,然而,不過一瞬,婧小白伸出手,將馬車內的另一個人牽了下來。
黎戍奇了,“噝”了一聲嘀咕道:“咦,這婧小白真是的,咱們幾個難得聚聚,帶她相公來幹嘛啊?不靠譜!”
那是異常蒼白的一隻手,弱不禁風似的身子,藏青色的衣袍頗為低調,與前兩次見面時,沒有任何差別,可不就是左相的大公子墨問麼?
樓上的動靜太大,墨問仰頭看過去,百里婧也隨著他的目光往上看,第一眼瞧見的是黎戍的腦袋,還有一個紅影子,可眼角的餘光卻落在另一扇視窗處——幾乎是下意識的,她轉頭朝那裡望去,一襲熟悉的錦繡白衣就這樣毫無預兆地落入眼底。
周圍的一切都無聲無息了似的,她的眼睛只看得到那個人的錦繡白衣,而他沉靜的目光正對上她的方向,星眸一如既往不悲不喜,可曾經浮現在眼底的那些細細密密的寵溺和柔情卻都消失不見,看著她像注視著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去年冬月,她在碧波閣為赫接風洗塵,赫喝醉了,她在元帥府照顧了他一整夜,第二天去晉陽王府找韓曄,韓曄不是很高興,敲著她的腦袋訓道:“碧波閣那種地方以後不要去了,女孩兒家容易學壞。”
她摸著被敲痛的腦袋低下頭,不敢看他,只敢偷眼去瞅他,韓曄卻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等她認錯。
她怎麼可能敵得過韓曄的耐心?於是,只好撲進他懷裡,豎起三根手指保證:“那,我下次和你一起去好了,不會一個人去的,可以吧?”
她在韓曄初回盛京的時候就一直在擔心,擔心自己小時候的名聲不大好,作為盛京四紈絝裡唯一的女孩兒,她跟著赫一起,什麼壞事都做過,而女孩該學的女工、琴棋書畫,她都不大精通。
若是韓曄知道了她這些劣跡,會不會覺得她一點都沒有個女孩子的樣?在鹿臺山上也就罷了,已經回到了盛京,韓曄知道她是堂堂公主卻如此粗魯不像話,肯定會失望的吧?
所以,她在保證不再犯時,心裡多少帶著忐忑,韓曄聽罷,嘆氣道:“好。”
她見他答應,一顆心總算放下來,又得寸進尺地試探:“其實,恩,碧波閣的飯菜很好吃,紅燒鴨掌,醬肘子,桂花魚,糖醋排骨,比宮裡的廚子做得都好吃,不然,下次我再帶你去嚐嚐?”
韓曄忽地擰眉:“下次吃剩的醬肘子別往別人的碗裡放,記住了麼?”
從小就是這樣,她吃不完的東西都扔給赫,時隔多年這個習慣卻一點也沒變,赫從來都不會嫌棄她。昨天宴席上,她就將啃了一口覺得膩的醬肘子丟到赫的碗裡去了,赫什麼話都沒說,默默吃乾淨了。她以為沒人在意,沒想到韓曄倒記得這事。
她笑嘻嘻,一臉理所當然:“赫不是別人啊。”
韓曄微微一挑眉,星眸裡滿是無奈,他俯身貼近她的唇,輕輕一吻,嗓音清朗:“那,以後吃剩了給我。”
她望進韓曄近在咫尺的眼睛裡,那裡面倒映著她的影子,清晰如鏡,她的臉頰紅撲撲地發熱,鬆開輕咬著的唇,乾脆地答:“好啊,都給韓曄!”
人與人之間親密與否,不是裝出來的,從言行舉止中可以顯而易見地看出,韓曄連她吃過的東西都不嫌棄,他在婧小白的心裡就變得和赫一樣重要了。
最後一次去碧波閣,是她同木蓮一起去找一樣東西,聽說只有碧波閣裡才有,她沒有提前告訴韓曄這件事。
第二天,韓曄就突然說要分開,她當時真的以為他在生氣,氣她沒有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