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本是刻薄地指桑罵槐,以血統來論成敗,君執卻忽然理順了,喃喃自語:“白鹿更應當是蒼狼孩子的母親……難怪……”
難怪那一朵開得恰到好處的鹿桑花,是在她有孕之後才漸漸顯現出來……
“皇帝應立刻下旨,讓那女子搬出清心殿,孩子有便有了,生下來也無所謂,但無論是她,還是她的子嗣,都無法繼承下一任蒼狼,她還不配。”太后見君執面色猶疑,彷彿被她的言語所動,便趁熱要求道。
誰料皇帝忽然笑了,反問她:“身負鹿桑花者,命定為後,若是有人自一出生便帶著鹿桑花,那標記並非族徽,並非刺繡紋身,而是與生俱來的胎記,那麼,母后覺得,她是朕的天命白鹿嗎?”
“這……”太后走入了君執的圈套,被自個兒先前的話堵住。
然而一瞬過後,太后便清醒過來,笑得輕蔑極了:“若果真依皇帝所言,那人的確該是天命白鹿。只是可惜了,幾百年間,唯有晏氏女曾有過鹿桑花胎記,那還是在古晉王時候,如今,晏氏早已滅族,哪兒來的胎記?”
正文 第277章 暗通款曲
“晏氏女?”君執眉頭蹙起,一重疑問解開,另一重又接踵而來。
“皇帝為何有此一問?”太后回答完君執的問,卻瞬間警惕起來,那威儀萬千的面容仍舊帶著高高在上。
“母后想起了什麼?有什麼不可對朕說的?”君執的眼神何其毒辣,慣常讀懂人心,即便是他的生母,他也不會漏掉她眼底的些許慌亂。所有疑問堆積在一處,只差一個小小的機關去觸動它,推倒壁壘,讓掩埋在歲月裡的那些秘密重見天日。
太后畢竟不是一般的女人,即便面對這個對九州天下來說最可怕的皇帝,她依舊挺直胸膛,桀驁地揚起下巴,冷笑道:“在哀家的眼裡,在大秦百餘年的祖制之中,只有露兒配做皇帝你的白鹿,這就是祖宗定下的禮法。皇帝你為那個女人迎金身佛像入長安宮闕,大興土木建造寺廟,甚至在深宮之中築起了轉經臺,這種種作為,勞民傷財,遲早要斷送了我大秦的江山社稷!哀家不能眼睜睜看著皇帝你一錯再錯!”
白露聽到太后念起她的名字,她偷偷地抬眼瞥了瞥君執,在尚未觸及他的眼神時,便已瑟縮地低下頭去。她可以在太后面前蠱惑,可以跟著君越出謀劃策,可她到底心虛,不敢去瞧這個可怕的男人。
君執對太后所言,並不否認,他難得笑,笑起來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那張驚為天人的容顏,偏偏有一顆最沉黑的心,他對著太后笑道:“朕敬重太后是朕的母親,這些斷送江山社稷的話,只當是母子之間閒話家常,聽一聽便罷,不予追究。無論史官如何記載,朕是昏庸或是無能,朕的第一個孩子,朕孩子的母親,若是有人敢動,敢讓她和腹中孩兒受到一絲傷害,朕不會管那個人是誰,定讓他嘗一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的聲音遼遠,像是懸在眾人頭上的一把寒劍,還未觸及人身,劍氣已侵入骨子裡。白露的身子一顫,跪著的曹安康也打了個寒顫,身子不由地伏得更低,頭深深地壓下去,動也動不了。
大帝是笑著的,可他笑比不笑更可怕,他第一次明白地警告所有人,包括他的生母皇太后,告訴他們清心殿那個女人是動不得的,他不再拿薄延當幌子,他是大秦的皇帝,他要那個女人為他生孩子。
太后並非繡花枕頭,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