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天上,這也沒下雨啊,大白天的帶著個斗笠做什麼。
「我想問兄弟。」那灰衣人頓了一下,才問道。
「如今,是何年月啊?」
車夫沉默了一下,半響,罵了一句:「路上不平穩,還遇著了個傻子,真是晦氣。」
說著回過頭就準備催馬趕路。
灰衣人連是又攔住了馬車,說道。
「兄弟你誤會了,我這長居於山中,少有出來,所以不曉得外面的年月,便是想找個人問一下。」
······
灰衣人站在路上看著那攔車離開,立了一會兒。
「元朔年。」
她苦笑了一聲:「這又是何年啊。」
元朔年間,是為漢武年號,於公元前129年始。元朔年間,漢立國政八十餘載,得成漢固,天下安定。
顧楠不知道她該往何處去,只是向這一個方向直走,走了也不知該是多久。
一路上所遇雖非是那世人皆安,但是已經算得上一個安定之世了。
不過那所見所聞都已經非是她當年那般的了,就好似隔了一世一般。
路上她也是得知了如今應當是漢家年月,那歷史終是未改,應當最後還是劉邦勝了項羽。
不過這國中之地的人少了很多,有的時候常是走上很久很久,都遇不到一個人。
顧楠乘船的時候遇到過一個老人家,活了應該是已經九十餘歲,這歲數在這個時候是少有的。
他一家子都是渡船的,老人經常坐在河邊一個人坐著。
顧楠渡那河的時候,那老人突然和她說道。
「你知道嗎,很久以前,這條河曾經幾乎幹過。」
那老人的眼神渾濁,神志該是也不怎麼清楚了,只是自顧自地說道。
「那時候,先是雪災,然後又是旱災,旱災之後又是瘟疫。世上真的是可怕,天下人都活下去,所有人都沒有吃食。人們相互之間搶糧食,後來,搶孩子······」
顧楠那時候發著呆,愣愣地坐在老人的一旁聽著,聽著他碎碎地說著當年的事情。
聽了很久,直到那渡船都離開,她都沒有回過神來。
大概是數個月吧,她走過很多地方,也不知道自己的歸處在哪。
她想了很久,準備找一個沒有什麼人的地方住下,然後等自己死去。
路上的時候,顧楠順帶著學了一些雜學,主是醫術。
那年的時候,她見過太多因為瘟疫而死的人,那模樣一直印在她的腦海里。
她明白自己或許很久都不會死,所以她想學一些,若是可以,也許以後她能救上一些人。
她曾經殺了很多人,如今就算是償還吧,可能償還完了,她也就可以歸去了。
不過她一路上沒能學上多少,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她身無分文,買不起什麼醫書。
塞外大漠,這地方被人叫做朔方,意為北方的意思。
黃昏的天很冷,風颳過就像是刀子一樣,入眼的卻都是一片黃沙隔壁。
一個灰衣人帶著一個斗笠,懷裡抱著一根黑棍,走在漠色之中。
草間,一個人坐了下來。
顧楠抱著懷裡的無格,看著不遠處那個翻開來的土坑。
無格是她從那土裡挖出來的,索性沒有離她很遠。
也不知道無格到底是什麼材質做的,這不知道過了多久,就連她身上的衣甲都鏽成了這樣,無格卻是一點鏽跡都沒有,就連劍鞘之上也只是沾上了一些泥土而已。
她在找出無格的時候,還找出了半件陷陣營的衣甲,想來,是項羽把他們都埋在了這裡。
這裡是一片城外的山路,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