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悟真子帶郎飛走入,對著老者拱手道:“悟了師兄!”
老者舉頭瞧處,微微一笑,還禮道:“悟真師弟,多日不見一向可好,不知今日來這承宗閣是為何事?”
悟真子笑道:“承蒙師兄掛念,師弟感懷。今乃是為他造冊注籍而來。”話罷,指了指身後郎飛。
“哦?但不知這位師侄是哪位師弟門下?竟有勞悟真師弟親自送來?”
悟真子撓撓頭,神情有些靦腆,道:“此子不是旁家,乃師弟我新收之徒。”
老者聞說,微眯的雙眼登時睜做銅鈴一般大小,一臉驚詫的道:“悟真師弟……你說什麼,他……他是你的徒弟?”
悟真子愈加羞惱,紅著臉點點了頭。
老者眨巴眨巴眼,回過神來,細細瞅了他一眼,抿嘴笑道:“不想悟真師弟還有開竅的一天,實是祖師保佑,可喜可賀啊。”
郎飛在一旁聽著,怎麼聽怎麼覺得那話不對味兒,轉眼瞅瞅一臉尷尬的悟真子,又瞧瞧滿臉老不正經的道人,一時懵懂,不知二人再打什麼玄機。
“悟了師兄,休要再取笑師弟,快快將事辦了吧,眼見著將至午時,師父將收功歇息,若晚了,豈不是還要等明天。”
老者聞說,淡淡一笑,伸手取過桌案上的花名冊,翻至最後,上下打量一番,又扭頭瞧瞧悟真子,道:“師弟,師侄才入門,想來尚無法號,但不知要老道我登記何名?”
悟真子聞言一愣,頓時有些為難,在這積雷山上,誰不知道他就一酒囊飯袋,斗大的字都不識幾個,更別提給自己的徒弟賜名賜號了。
“這……不若悟了師兄看看其餘在冊師侄的道號,助師弟擇選一號可好?”
老者斜睨他一眼,瞅瞅花名冊,一臉古怪的道:“今照妙字輩弟子花名,近幾人順序排列,乃春、江、月、夜四人。古唐有《春江花月夜》一詩讚譽江南五景,未來我積雷山未嘗沒有妙字五雄以應,現恰少一花字,不若師弟附此雅事,賜號師侄妙花如何?”
“春江花月夜?”悟真子哪裡讀過什麼書,只平常閒聽幾句,也偶聞得此言,哪管中正與否,忙撫掌笑道:“好,好,好,便取個花字吧。”
那老道士閒著沒事拿悟真子開涮,卻將火燒到自己頭上。妙花,妙花,乍一聽像青樓歌姬的牌名,再往深了琢磨,又似六根不淨,色心未泯的無恥淫僧。郎飛哪裡肯幹,扯著悟真子衣袖,直擠眉弄眼。
悟真子雖憨,卻也不傻,眼見郎飛老大不樂意,無奈,只得又笑道:“師兄,換一個,換一個吧?”
悟真子適才犯傻上當,老者哪會等他反悔,此刻早已在花名冊上書下妙花之名,忙將花名冊合上,一手捂著,一手去撥悟真子,口中嘟囔著:“不換!不換!這都已經入了冊的,若勾去,豈不對祖宗大不敬,悟真師弟,方才是你自己親自答應的,眼下反悔也已遲了,若再鬧,咱就去找青河師叔評評理,看是誰的不對。”
悟真子聞說,直似被踩了尾巴,忙拉起郎飛,扯出前殿。出後門,往祖祠方向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嘟囔。“老傢伙,不換就不換,卻拿什麼青河師叔的名頭唬我。”
郎飛被他拉著,苦著臉,欲哭無淚。這可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也不知道這是造的哪門子孽,他招誰惹誰了,卻得了這麼個猥瑣法號,若日後傳到那丹門天御峰朱罡列耳中,指不定被他怎麼調笑哩。
悟真子拉著他,轉過朱漆遊廊,碧瓦穿堂,來到一間陳設古樸,莊重肅穆的大殿之內。及住腳,郎飛抬頭看,但見正中一赤紅色玉架,自上而下,列有無數牌位。玉架下乃萬年沉香木供桌,桌上紫金香爐,赤金祭鼎,高香、鎮紙、供品等等一應俱全,供桌兩側又各有數排千年檀木架,其上分列著無數略小一號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