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句話之後,馮石彷彿是更肯定了,也找到了信心:「對,好聽的話誰不會說?你說這個,就是想讓我覺得愧疚。」
「可是我為什麼要覺得愧疚?」馮石奇奇怪怪的笑起來:「我才不愧疚,明明就是他們都該死!」
付拾一小聲問李長博:「我怎麼覺得,馮石已經瘋了?」
李長博盯著馮石那笑容,也頷首:「應當是魔怔了。性情太偏執,而且太過自我。他這種人,就算做了再大的錯事,也會將責任推給其他人的。」
付拾一覺得很有道理,於是贊同點頭。這種人,就是腦迴路不大正常的!
里正還想說什麼,李長博就緩緩開口勸了一句:「也不必多說了,他不會覺得自己有半點的錯。他會覺得,都怪這些人在一起吃飯。」
這下,里正啞口無言,良久才頓足長嘆:「我馮家村怎麼出了這麼一個畜生!」
所有人也是無言。
不過,很快就有人提議:「直接把這個畜生綁起來,沉塘!」
李長博掃了一眼眾人,提醒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馮石只能讓不良人帶走。衙門自會處理。」
頓了頓,他又道:「只是一十九口人死得太冤枉,且這一脈算是絕戶,村子裡還是想辦法幫忙安葬,然後安排祭拜的事情。」
里正頹然點頭:「這個貴人放心,好歹都是姓馮,往上都是一個祖宗,安葬和祭拜,村子裡都會安排的。」
頓了頓,他又嘆一口氣:「就是村裡一下子少了這麼多人,以後怕是好多年也恢復不了元氣了。」
里正想著這些,忍不住又罵了一句:「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壞種?!」
一時之間無人答話。
馮家村的人,個個義憤填膺。
馮石則是一臉漠然: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他臉上也依舊是半點的愧疚也沒有。彷彿這一場慘劇釀成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
這種漠然,叫人從心底裡覺得不寒而慄。
付拾一不由自主又想起那一句經典的話來: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不良帥這個時候請示了一句:「那我們現在就將馮石帶回衙門?李縣令不如跟我們一道過去——」
李長博搖頭:「不必了,我們還要趕路。你們縣令也不必親自過來了,現在就去讓人放開路障,讓我們通行吧。」
里正第一個不答應:「忙活了一夜,好歹吃點熱乎的飯菜。我這就叫人去做,再收拾幾間房子,您和小娘子歇歇腳。」
付拾一也搖頭婉拒了:「不必的,我們帶了乾糧的,而且馬車上也可以睡覺。還是趕路要緊。」
正說著話,就有一男一女小跑著過來,女人一臉的眼淚,眼睛跟個桃子一樣,男人應當是她丈夫,背上背著個小包袱,然後護著女人。
里正看到那年輕婦人,臉色都變了一變:「桑葉回來了!」
馮石臉色也陡然變了,然後就開始拼命掙紮起來,看那樣子,竟是想逃跑。
然而,那個叫桑葉的年輕婦人一下子就看到了馮石,她一下子頓住了腳,瞪大了眼睛,顫聲問了句:「為啥綁著我阿弟?」
里正看著桑葉,臉上全是不落忍。
馮家村的人也都沒開口。
桑葉看了一圈,也不追問這個問題了,又顫抖著聲音換了另外一個問題:「我耶孃呢?」
她那表情太無助,也太飽含期待,讓人不忍多看一眼。
被桑葉看到的人,都紛紛轉開了頭。
同樣的,也沒人開口。
這個事情,彷彿誰也不知怎麼說。
付拾一看著桑葉這個樣子,也大概猜到了她的身份,心裡頭也怪心疼她的。
可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