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悽悽復悽悽,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薄柳之著實有些驚豔於他的記憶。
這首卓文君寫的《白頭吟》是她在現代唸書的時候比較喜歡的一首,所以一直記著,後面還有兩句,“竹竿何嫋嫋,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但是她個人喜好,更喜歡以“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斷尾。
或許每個女孩兒一生都在期盼這樣一個結局,找一個人,恩愛白頭。
而情竇初開的女孩兒對於這類關於美好感情的嚮往也是極濃的,所以才會對古詩詞裡這樣美妙的句子歷久彌新。
她能記下的也就那麼一二首,好歹,她也年少過……
宋世廉嘴角奇怪的揚了揚,低喃,“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中間的考官滿意笑看了看其他考官,對著薄柳之道,“姑娘,能否再附一首?老夫感概,姑娘真真才情了得,老夫自愧不如。”
他一說完,其他幾位考官紛紛附和,讓她再來一首。
薄柳之抽了抽嘴角,同時鬆了一口氣,雙眼眯了眯,遮住眸內得逞的暗爽,笑道,“那小女子便獻醜了。”
於是薄柳之提筆再次寫了一首。
好在,穿越過來還知道認點字,不至於寫不出來。
薄柳之寫好之後,又送了上去。
幾位考官看了的結果是,忽視了薄柳之琴棋畫皆不通,算是給她透過了。
薄柳之彎了彎嘴角,低頭感謝之後,頭也沒抬走了出去。
宋世廉擰眉,頗為好奇她後面一首又寫了什麼。這時,適才中間坐的考官拿著她適才寫的兩首詩走了過來,讚歎的遞給了他,“這位姑娘果是天賦異稟,這兩首,甚好,甚好!”
宋世廉接過,不語。
低頭看去。
“數聲鶗鴂,又報芳菲歇。惜春更把殘紅折。雨輕風色暴,梅子青時節。永豐柳,無人盡日花飛雪。
莫把么弦撥,怨極弦能說。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夜過也,東窗未白凝殘月。”
宋世廉看完之後,目光膠在宣紙的某一個點,片刻,展眉笑,“好一個天不老,情難絕。”
薄柳之本在前面走著,乍聽到他的話,差點一個踉蹌摔了。
罪過罪過啊。
這首詩是張先所作,題目為《千秋歲》。
張先所出的詩作不多,這首《千秋歲·數聲鶗鴂》算是精作。(鶗鴂tíjué,杜鵑鳥之意。)
以她的道行,自是不能作出這般絕倫的詩作出來。
他們要她作詩,她做不出來,只好不免俗的借用前人的精作。
若是再讓她作一首,她估計背也背不出來一首完整的了。
幸好,僥倖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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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柳之跟在宋世廉身後,一雙眼睛左右看著,心情像是潮水,起伏劇烈。
這不是去毓秀宮的道,也不是去龍棲宮,而是……魂蘭殿。
橫在小腹上的雙手微微握了握,額上又開始冒汗了。
“姑娘很熱?”宋世廉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側身看見她額頭和兩鬢都是汗,看了眼天氣,如今是伏月,氣候不會太熱才是。
薄柳之呼了口氣,搖頭,“還,還好。”
嗓音有些抖。
宋世廉黑瞳微閃,“姑娘在緊張?”
薄柳之怔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