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執意不讓請太醫,這都大半個月了,奴婢實在沒轍了……”
拓跋聿心頭跳了跳,不等她說完,便掀開衣襬走了出去。
薄柳之聽到聲音出來的時候,只能看見他一截明黃衣襬。
蘇嬤嬤被他的速度驚了驚,起身的時候,眼角瞄見了站在內室門口的薄柳之時,眼皮微跳,而後垂了頭,躬身退了出去。
薄柳之手裡還捏著剛做好的一張人皮,看著殿門口的雙眼漸漸浮出一絲黯然。———————————————————————————————————————————————————
壽陽宮。
拓跋聿心急火燎的趕了去。
當看到躺在榻上似乎又老了幾歲的老人,心頭一陣自責。
她渾濁的雙眼緊緊閉著,呼吸細細,胸口淺淺的起伏,兩鬢斑白的髮絲再也沒有往日的一絲不苟,臉頰上溝壑瀝窪,堆積了風雨。
一顆心也像是被灌注了一把冰渣,有些疼。
拓跋聿緩緩坐在床沿邊,伸手握住她已被歲月磨礪得枯老的手,有些涼,這股涼意讓他陡然有些懼怕,手握得更緊了。
許是被他握得有些疼了。
太皇太后緩緩張開有些灰白的雙眼,這雙眼睛裡面,再無往日的精銳,虛弱的看著拓跋聿,嘴角動了動,又像是還在與他置氣,重新閉上了眼睛。
拓跋聿心尖一澀,嘴角如往日見她時,勾出一尾匪性的弧,“皇奶奶,怎麼還跟孩童似的耍性子,生病了如何能不請太醫看看。”
“……”太皇太后偏了頭。
拓跋聿嘴角微揚,“孫兒宣了太醫,皇奶奶若是不說話,孫兒便讓太醫進來與皇奶奶診脈?”
“……”
拓跋聿抿唇,看了眼蘇嬤嬤。
蘇嬤嬤點頭,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蘇嬤嬤領了太醫走了進來。
太醫恭敬的剛欲跪下行禮,被拓跋聿揮手製止了。
拓跋聿站了起來。
太醫這才走了過去,從藥箱內拿出一張絹帕橫在了太皇太后的手腕處,一根手指附了上去。
片刻,收了回來。
“如何了?”拓跋聿皺眉問。
太醫起身,垂頭,“太皇太后胸口壓堵,氣虛冒汗……”頓了頓,小心問道,“微臣斗膽,敢問太皇太后近來可有何煩心事?”
拓跋聿鳳眸一省,眯眸看了眼床上的老人,俊顏有些陰沉。
沒有聽到回答,太醫也沒敢再問,道,“微臣這就給太皇太后開一副方子,或許能夠緩解太皇太后胸悶氣短的症狀。”
拓跋聿點了點頭。
隨後蘇嬤嬤便領著太醫又出去了。
拓跋聿重又坐了下來,抿著唇盯著太皇太后,沉默。
床沿的人既不走也不說話。
太皇太后有些繃不住,睜開了眼看著他,他沉重的表情讓她怔了怔,嘴角微沉,“皇帝,哀家一大把年紀,能過一天是一天,皇帝無需為了哀家這老太婆鬧心煩神,皇帝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哀家也管不動了。”聲音已有些喘,“哀家太醫也瞧了,皇帝回吧!”
“……”拓跋聿嘆息,再次握住她的手,垂眸落在她的手背上,幽幽道,“皇奶奶,你便這般不待見孫兒?”
太皇太后哼了聲,“皇帝這話說得,哀家待不待見你,對皇帝而言重要嗎?”
“……”拓跋聿被噎了下,訕訕俯身乾脆整個抱住她,“皇奶奶是孫兒最重要的人,孫兒如何會覺得皇奶奶不重要?!”
太皇太后被他抱得心一軟,語氣仍舊有些衝,“既然哀家是皇帝最重要的人,那麼哀家如果讓你在哀家和那個女人二人選,哀家與她只能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