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了一件繡了菟絲草的淡青色薄紗,裡間的淺藍色抹衣襯得她露在外間的面板白皙而光澤。
她很瘦,那對深凹的鎖骨更是將她的纖瘦展現淋漓。
她的臉是沉靜的,微亮的眼睛卻始終藏著一份戚傷。
而這份戚傷,在看到某人時,便越是明顯了。
被她這麼看著,來人眸光輕輕閃了下,將手中端著的小盅放在了左側花盆下的一張長案上,蹲下身子,修長白皙的指尖執起銀勺為她散涼。
她躬身脖頸兒,那一截長長的脖子從她後衣領露出來,能清楚看到她面板下的脊骨……她是真的太瘦了!
或許是差不多了,她再次端起小盅,走到薄柳之面前,勺起銀耳粥放置薄柳之唇邊,“夫人……”
她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盈盈似鉗了水光,柔弱而可憐的摸樣,無疑是惹人憐惜的。
尤其是,她現在這麼瘦。
薄柳之抿了抿唇,嘴角自嘲一笑,彎下頭,還是吃了下去。
將那粥嚥下喉嚨。
薄柳之並未抬頭,而是盯著小盅內的粥,緩緩道,“鄭美人,你喜歡赫連景楓的吧?!”
哐噹一聲。
她手中的小盅陡然跌落在地,一下便四分五裂。
她便慌得去撿地上的碎片。
一口接一口的賠罪,“是我不好,夫人不要生氣,我這就去給夫人重新熬一盅……”
薄柳之看見她的手一直在抖。
那麼細的手腕,她真怕她抖斷了。
輕輕嘆了口氣,薄柳之上前,抓住她的手。
她的手又明顯顫悠了一下。
抬頭看著她,眼睛裡又無措,更有憂傷。
薄柳之牽唇,拉著她起來,“不用了,我不餓。”
說話的時候,薄柳之一直盯著她。
將她慌亂而掩飾的神色一一收進眼底。
她知道,她猜對了。
而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別人。
而是在東陵皇宮內,與她有過幾次交集的……已故的……鄭美人。
不,現在她已經不是所謂的鄭美人了,而是赫連景楓身邊的紅粉知己,鄭靈溪。
她剛見到她的時候,著實震驚不小。
但是後來想想,她只是看到了她手腕上的一個禿鷹,而她的臉那時候已經無法辨認,她便將她當成了鄭美人。
後來她也問了她。
她好似也料到她定會問她,也沒有隱瞞。
告訴她。
當時她的身份已經引起了拓跋聿的懷疑,而赫連景楓亦在想法將她偷換出宮。
而適逢那時,華貴妃又要迫·害與她。
所以便將計就計。
只不過,要從皇宮逃離出去,也並非易事。
首先得找一個替死鬼,而芙兒便成了她的替死鬼。
芙兒和她一同進宮,同為赫連景楓辦事。
也同樣視她為主子,甚至甘願為她犧牲自己。
而她的手腕上自然也有赫連一族的印記:禿鷹!
她當時也是看到了那枚禿鷹,才誤認為死的人是她鄭美人……
鄭靈溪還是有些緊張,眼神兒虛晃著,始終不敢看薄柳之。
薄柳之眯眼,笑,“鄭美人很緊張?”
“……”鄭靈溪神色一僵,看向薄柳之,牽強的笑,臉色卻是蒼白的,“夫人,我……”
“說了很多次了,不要喚我夫人……我不是!”薄柳之肅容,手也隨之從她手上拿開,低頭看了眼地上的碎瓷。
什麼也沒說,轉身往床上走去。
鄭靈溪看著她的背影,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