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年對上他視線的那一刻,樓道的感應燈恰好滅了,周遭便沉入寂靜的黑暗裡。他皺了皺眉,為了彼此的安全考慮,不得不暫時忽視了沈晗的視線,伸手艱難地越過他,去摸他印象裡門口燈的開關。
然而下一秒胳膊突然被人拉住,視線一晃,他就被對方整個圈進了懷裡。
「小年……」
宋斯年被他按在頸窩裡動彈不得,聞言悶悶地「嗯」了一聲,輕聲問他,怎麼了。
他冷淡慣了,也惡聲惡氣慣了,難得這麼軟下語氣來說話,便溫柔得不可思議,連自己都有些恍惚。
深夜,四下寂靜,獨處,擁抱,和他的心上人——這些破碎的粗條拼湊在一起,便成了一幅極盡曖昧又不可言說的具象畫,下一步該是什麼,基因都心知肚明。
沈晗低低地叫他的名字,像是醉極了,什麼話都是胡話:「小年,我想……」
宋斯年鮮見地耐心接話:「想什麼?」
如果是「遲暮」,這時候一定會自然而然地說,想你了——語氣溫柔又坦率,藏著無數真假難辨的愛意,給他片刻清醒的沉淪。
但現在沈晗只能這麼叫一叫他,想說的話都藏在心底裡,半點也不敢吐露。
明明邀請宋斯年去參加同學聚會的時候,他開始裝醉的時候,甚至就在幾分鐘前他們上車的時候,沈晗想的都還是借著醉酒的名頭,索性把他就是「遲暮」這件事說出來。
然而現在真的一時衝動,把人摟在懷裡了,他又覺得時機未到,天時地利人和哪裡都不太合適,到嘴邊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只能生生嚥下去,換成意味含混的,宋斯年的名字。
他太喜歡了,才會處處畏手畏腳,生怕不能周全。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宋斯年格外耐心,被他這麼語焉不詳地叫了半天,居然也沒有發作的意思——如果不是他真喝醉了產生的錯覺,那就是宋斯年對他真的變溫柔了,甚至隱隱約約,有些縱容的意味。
心上人就在他懷裡,骨架清瘦,隔著兩層衣物都能摸出底下輪廓分明的肩骨,身上是乾淨的洗衣皂味道,卻比多少名貴的調香都要討人歡喜。
「小年……我想跟你,說個事兒……」
「嗯,」懷裡的少年點了點頭,「你說。」
沈晗偏了偏頭,貼到他耳邊,還是沒能說出最初想坦白的字句,只是輕聲道:「再抱一會兒,好不好?」
第22章 親了
如果宋斯年在現實裡認識沈晗的時間再長一些,他就會知道,眼前這個喝得迷迷糊糊,下一秒就要靠在他頸窩裡睡過去一般的青年,其實有著遠勝過同齡人的酒量,尋常聚會那區區幾罐啤酒根本灌不醉他,更遑論酒後失德。
但現在他只能被雲裡霧裡地蒙著,把人攙到沙發上,然後循著記憶在廚房找了蜂蜜,兌進溫水裡,端到沈晗面前。
「喝了,」他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眉頭卻有些無奈地皺著,拿醉了酒的心上人沒有辦法,「解酒的,快喝……」
醉醺醺的那位抬頭看他一眼,才慢半拍地伸出手來——抬到半空的時候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很快收回去,迎著宋斯年已經帶上些許煩躁的眼神,搖了搖頭。
「喝不下了……」青年懶洋洋地倚在沙發裡,搖頭晃腦耍賴的模樣像是真喝醉了,「除非——」
宋斯年耐著性子追問:「除非什麼?」
「除非……你餵我……」
夜深人靜的時候了,整個屋子只開著玄關處那一盞昏暗的小燈,沈思學和陳琴畫隨時都可能回來——青年的嗓音被酒意浸得沙啞,耍賴時候有意無意地拖長了,將咫尺的距離勾畫得甜而曖昧,顯出新鮮的性感來,本就明朗的眉眼輪廓在暖色燈光下異常好看,又這麼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