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跑來做青廬山文院的數夫子,還要做一個月?
那麼,這個月,要讓他怎麼活?
跟錢謀學的那一次不一樣,那次是道理之爭,是文名之爭,是他賈寶玉小心謀算,早就打算好坑人呢。
可是這一次,真的是天大的意外。
錢謀國當了他的數夫子,雖然是個暫代的,那也是個暫代的師長,只有錢謀國玩他的份,他都沒的反抗。
就像現在,只是對驛站的一句吩咐,就讓他左右為難。
寶玉氣道:“回去,不用驛站了。”
“等等,”
周雲突然上前,挨著寶玉。
寶玉覺得手裡多了一樣東西,偷眼瞟了下,頓時眉開眼笑。
手掌往桌子上一拍,就不再說話。
馬不平被嚇了一跳,等看清楚桌子上的東西,更是嚇得瘋狂大叫。
“來人,用最好的套子,把寶二爺給的東西封上,老子要親自出馬!”
兩個驛站的驛士連忙進來,手裡面是封裝用的皮套,看見桌子上面的東西,嚇得動作快了好幾倍。
“分兩份。”
寶玉淡淡的道:“一份送去國公府,給賈政老爺;一份送去金陵城尚寶卿的府邸,給三皇子水溶。”
“聽見沒?分兩份!”
馬不平大聲重複,幫著封裝好了,抓起一個袋子就跑。
“寶二爺您擎好吧,小人親自去國公府,這比較近的金陵城,馬三兒你趕緊來,就你的腳力在驛士裡是最快的!”
寶玉看見一個年輕的馬妖跑進來,抓了東西就走,這才滿意點頭。
他收起桌子上的牌子,要還給周雲。
“幸好,錢謀國只是用了夫子的吩咐,沒用北天軍的牌子。”
周雲的手伸到半路,突然轉接變推,笑道:“寶二爺,這中都軍的牌子您就收好,省得被這些不開眼的叨擾。”
寶玉愣了一下,還是收起了牌子,笑道:“放心吧,不會亂用,我知道要是胡亂使用的話,你會賠命。”
“寶二爺說笑了,我一個人的性命,怎麼抵得上這種好藥?”
周雲含笑道:“這是先父的烈將牌,還請寶二爺好生收著,其中功用,可不只是能嚇退不開眼的小人物呢。”
寶玉還待詢問,就見周雲滿是笑意的搖了搖頭,也就不再多問。
反而是周雲對寶玉仔細叮囑。
“寶二爺,錢謀國畢竟是代夫子,不能直接對您出手,但是他的課上,還要注意第一峰的其他秀才才是。”
寶玉只是笑笑,摸了摸自己的袖口。
學堂在小鎮的中央,一座黃梨花木堆砌而成的三廂屋舍。
屋舍不大,裡面供奉著上古先賢,並不是授課的地方,真正授課的地方,是在屋舍對面的庭院,只有幾排長案。
不論颳風下雨,或者電閃雷鳴,授課都只是位於屋外,至於萬一下雨時會溼透紙張的這種小事……
如果沒本事用正氣護住紙張,自然是要被請出去的。
很不巧的,寶玉第一次來,天色就開始陰暗,黑沉沉的烏雲從天邊席捲而來,很快颳起了刺骨的春寒。
溼潤的空氣,也預示著一場山間暴雨,即將到來。
寶玉來到學堂,發現已經有十幾個白衣秀才盤膝坐在長案之前,他們這些後到的,只能圍在更後方,盤膝而坐。
“這是最後面的,不會有人來了。”
“哼,排在第二峰第三峰的,也沒本事用正氣護住紙張,半道都要回轉,我在乎的,是這剛來的十幾人。”
“一個周雲,一個刀郎,都是中立的文人也就罷了,那個有婢女跟隨的小子,難道就是賈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