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一抽一抽地,總要疼上一陣子。然後,她心虛氣短地捂著胸,坐在凳子上掉起了眼淚。
楊鐵漢看到綵鳳的樣子,就小心地說:又想兩個孩子了?
綵鳳不說話,獨自傷心著。
楊鐵漢又說:這兩個孩子是沒了,可咱還有盼妮和抗生、軍軍呢。
綵鳳聽了,“哇”的一聲哭開了,她抬起一張淚臉說:孩子他爸,咱們這麼多孩子,可就是沒有一個是你親生的。
楊鐵漢怔了怔,眼圈紅了,他看著兩個孩子的遺像,半晌才說:他們都是我親生的,把他們養大是我的責任,也是組織交給我的任務。
從收養這些孩子開始,他就知道,有一天組織總要把這些孩子們帶走。這些孩子本來就是組織的,剛開始,他只是為了完成任務,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與孩子之間產生了不可分割的深厚感情。儘管他捨不得與孩子分開,但他很清楚,這些孩子總有一天會離開他。
一晃,抗美援朝就結束了。部隊源源不斷地撤回到了國內。
那些日子裡,許多參戰計程車兵都回來探親了,楊鐵漢也守在自家門前,不停地向遠處眺望。綵鳳也站在一邊,嘴裡唸叨著:盼妮也該回來了。老許家的大林都回來了,他們可是一起走的啊!
楊鐵漢就勸她:不急,孩子遲早要回來的。盼妮不是在信上說部隊已經回到丹東了嗎?
兩個人嘴上相互安慰著,可他們心裡還是急得不行,無論在屋裡正忙著什麼,只要外面一有動靜,就會放下手裡的東西,出門望上一眼。
這天,一輛吉普車由遠及近地駛了過來,“嘎”的一聲,停在了雜貨鋪的門前。
楊鐵漢從窗子裡往外看了一眼,就看見盼妮從車上走了下來,身後還跟著一位首長模樣的人。他大叫一聲:孩子他媽,咱家盼妮回來了。
說完,就衝了出去,綵鳳也張著兩隻手跑了出來。
盼妮穿著軍裝,人似乎一下子成熟了許多。她望著眼前熟悉的一切,看著衝出來的兩個人,顫著聲音喊道:爸,媽——
兩個人望著盼妮,一時不知說什麼好,還是綵鳳衝過去,一把抱住了盼妮:孩子,我的孩子,可把你給盼回來了。
盼妮擁住綵鳳,熱熱地喊了聲:媽——
楊鐵漢背過身去,悄悄地揩掉眼角的淚水,當他迴轉過身子的時候,就真切地看到了站在他身邊的武師長。
武師長仔細地打量著他,他陌生地看著武師長,囁嚅著:你是?
武師長抬起手向他敬了個軍禮,然後就伸出了手。楊鐵漢怔了一下,也把手伸了出去。兩個男人的手有力地握在了一起。
你是楊鐵漢同志吧?我叫武達,當年在冀中八路軍的獨立團工作過。
楊鐵漢看著武師長,記憶的閘門一下子就開啟了,他想起來了,眼前的武師長他是見過的。日本人投降的時候,獨立團在城裡駐紮過,他為了尋找組織去找過縣大隊,但那時的縣大隊已經和獨立團合併了。當時接待他的首長就是眼前的武師長。在縣大隊時他就聽說過獨立團和武達的名字,可惜的是,他卻從沒有機會見過大名鼎鼎的武達。今天,當他意外地見到武達時,他下意識地舉起手,向武師長鄭重地敬了一個軍禮:首長,我總算見到你了。
此時的他有了一種見到久別親人般的感動,他拉著武師長的手,衝綵鳳和盼妮說:還愣著幹啥?還不請首長進屋。
四個人拉扯著進到屋裡。
楊鐵漢和綵鳳張羅著讓座倒茶,楊鐵漢做夢也沒想到當年的獨立團團長武達會找到自己家裡。
武師長打量著屋子裡的一切,最後,他的目光就定格在盼春和盼和的遺像上。他走過去,伸出手撫摸了盼春的遺像,又把盼和的遺像拿在手裡,仔細地端詳著。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