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風雅的扇子扯開,大咧咧扇著,也不嫌冷。
王子墨撇了撇嘴,也展開了自己手中的鑲邊描金象牙墨畫扇,學著趙顯的樣子,跟著領路的小廝往前走。
行到一處大院外頭,院中嘈雜的叫喊聲已經傳了出來,那些鬼哭狼嚎的聲音此起彼伏,竟是蓋過了戲臺上的武打戲。王子墨踏裡院內,才知道為何會有如此前後不著調的事。
這是一個戲樓,正面二樓是戲臺,其他三處是看臺,大老爺等顯耀文官坐在戲臺對面的閣樓上,軍中的將軍們多坐在戲臺的左側,右側則是鄉紳富豪的聚集地。王子墨的眼力極好,環顧一週之後,便發現大老爺等文官鐵青著臉,將軍們卻是大聲吆喝,那些富商,則是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趙顯剛一進門,富豪那頭便有不少人過來見禮,還不住地擠眉弄眼,趙顯看似紈絝,實則精細無比,很快便發現了場中的詭異氣氛,在樓下向大老爺與將軍那頭都行了禮,便隨著富商們進入了右樓。
趙顯一過去,右樓裡的人紛紛起身拱手行禮,只有極少的老資格沒有起身,王子墨如今在興元府商界也算是新銳,認識不少行內人,亦有不少人與她祝賀新年。
“白翁,您老青松不改啊。”
“梁兄,恭賀新喜。”
“楊大爺,元宵佳節,小子祝您團團圓圓,閤家歡樂。”
王子墨從容遊走在人群中,態度不卑不亢,面帶和煦笑容,獨特的親善氣質,讓得眾人很有好感。
與趙顯落座於趙家的位子上,彩盛莊的張掌櫃便領著幾人過來了。
“小爺,您怎麼也來了?”張掌櫃疑惑地問道,不是說不想在全城貴人面前丟人麼?
“這不是在燈會上遇見趙三爺麼,被他綁來的。”王子墨俏皮地說道。
“趙三爺萬福,三爺看著,比年前越發的精神了。”張掌櫃也是個妙人,馬屁張嘴就來。
“你個老東西,滿城有誰不知道彩盛莊裡有兩個騙子,一個是你這個老騙子,一個是我身邊坐著的小騙子,你倆上下嘴皮碰一碰,咱的錢就自己往你們兜裡飛了。”像官營那樣的外行人可能不懂生意,但像趙顯這樣的成功生意人,就算沒看過彩盛莊的賬冊,也能估摸個大概數字。
“三爺這話可錯了,老朽是老騙子不假,可我家小爺卻是最實誠的人,頭一回見您,就覺得您親,愣是把上好的米糧生意介紹給您了,自個兒倒是連個中人佣金都不要,老朽與小爺說,做生意不是這樣的,您猜她怎麼說?”張掌櫃聲情並茂地說道。
“我兄弟怎麼說的?”趙顯顯然被張掌櫃吸引了,不由問道。
“我家小爺說,她在家中有個兄長,可惜不親,她見了您,卻是一見如故,只覺得須得說些掏心窩子的話,心裡才舒坦。既是兄長,又何須計較,咱是做綢緞的,又不做米糧,肥水不流外人田,不介紹給三爺您又能介紹給誰。”張掌櫃扮著王子墨的語氣說得其極真誠,回頭又對著趙顯嘆氣道:“三爺,您說說,我家小爺對您如何,可曾騙了您分毫?”
“我與賢弟,情如兄弟,剛才不過是句玩笑話,你這老東西不必護她如此緊,她跟著我,決吃不了虧。”趙顯也不管張掌櫃的話是真是假,反正聽著覺得窩心就成了。
“老朽謝過三爺照看我家小爺。”張掌櫃彎著腰說道。
“先別謝,我兄弟可是說了,要拿你們莊裡的好絲綢孝敬她的幾位嫂嫂,你這老貨莫要給我次貨。”
“那哪兒能呢,三爺讓管事過來拿就成了,老朽定然不讓幾位夫人失望。”
張掌櫃語畢,與王子墨對視了一眼,留了兩個小廝給她用,便自己回了彩盛莊的位子,與其他掌櫃閒談了。
王子墨看著趙顯與張掌櫃說話,一直沒有出聲,那看似玩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