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糊氣。
聞到此味,秀媽媽走到香爐前,輕輕揭了上頭青銅蓋子,再開啟一旁的香盒,復又向爐內撒了一把定神安息香餅。
“沒想到,蘇家小姐竟與別人不同,即便有些怨氣,竟至於此!”秀媽媽拍拍手上的碎屑,有些感嘆,亦有些自嘲。
祈男聽出來這是個臺階,可她不需要。
“媽媽這話可笑,”祈男的語速至少比秀媽媽快了一倍:“要這樣說來,自縊身亡的劉家小姐,氣性想必也不小了!只可惜偏偏我和她這樣的人物,怎麼就被媽媽看中了?”
秀媽媽被噎得啞口無言。
早起還是萬里無雲的好天氣,這會子卻陡然間陰沉了下來,天日竊冥,浮雲四塞,滾滾烏雲一陣陣堆積在天邊,如奔騰嘶喊的野馬群,層層疊疊擠擠攘攘,在天際放肆狂馳,太陽也隱身其後,有苦難言的模樣。
屋裡因放下窗欞,顯得愈發陰暗下來,社男看不清秀媽媽臉上的表情,似乎陰睛不定,晦澀難懂。
“九小姐,你怎麼認識我家大爺的?”突然轉變的話題,讓祈男瞬間措手不及。
玉梭只見祈男背部微微有些顫抖,立刻搶出來回道:“是宋大爺在我們蘇府上寄居了幾日,曾於後院見過二面。並不是我家小姐,反是大爺自己跑到後院去的,怎麼說,也怨不得我家小姐!”
秀媽媽本來將眼睛看著香爐,這時候卻轉了回來,也不看玉梭,甚至如沒聽見她剛才的話一般,只牢牢盯在祈男臉上:“我家大爺為了蘇家小姐,昨兒好生了一場大氣,小姐可知道原因麼?”
祈男定了定神,深呼吸二口,冷靜之極地勾唇一笑,聲音清越如寶珠掉落玉盤,清脆悅耳:“那是你們大爺的事,我如何得知?媽媽偏挑來問我,我倒想知道,媽媽是何意思?”
秀媽媽寸步不讓,臉上神色愈發嚴峻起來:“大爺不會平白無故動氣,若不是小姐指使,大爺哪裡敢違背老太太的意思?”
祈男氣極反笑,冷靜得像是絕壁上的染雪青松,嗓音冷冽如天山雪峰:“我平生聽過的最可笑言辭,莫出媽媽所言也!我若有這樣的好本事,能隔空指使人,也不必坐在這裡,為自己前程堪憂犯愁了!媽媽若說是我的主意,咱們如今只管請了宋大爺來對質,若我有一句謊言,憑媽媽如何處置,別說出關,就送那單于做了粗使丫鬟,我蘇祈男也再斷無半句怨言!”
秀媽媽看了祈男半晌,被她不卑不亢,義正言辭的態度打動,眼神不由自主地飄落到了別處。
這一日,終於黃昏時分落下雨來,本已是陰雲密佈,太陽將走盡時,雷電大作,碎崩一聲霹靂,驚起那深潭蛟蟒欲飛騰,閃爍一道電光,照動那古洞妖魔齊畏煽。若不是天公憤怒,也須是龍伯施威。
祈男站在窗下,眼望著雨柱噴薄而下,畢竟氣候難違,再精心伺候的花草,不過一通大雨便都打回了原形。
庭院深深,嬌花柔草都被打得抬不起頭來,松柏大作風濤,那半枯的楸樹則在風中瑟,撲鼻而來的,卻是醲厚的黴味。
這園子建好才多久?怎麼就有這樣的味道了?畢竟是到底都是新的傢俱什物,卻哪來的黴味?
祈男一時竟分不清,這是自己的心情作祟,還是真實寫照。
☆、第二百章 說還是不說?
隔著幾重樓閣,巍巍畫棟,曲曲雕攔下,亦有一人,與祈男同樣,直立於窗下,背手面對雨霧,默默站著。
該怎麼辦?這是一下午,宋玦問了自己上千萬遍的問題。
其實他知道該如今應付那單于,因前世裡,他見識過對方,也十分明瞭對方的喜好。除了聰慧美麗的中原女子,此人還有另一樁心頭大愛極求。
遠離中土,琉球海島上,出產一種極難得的香藥,叫返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