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家的僕人又是豔羨又是嫉恨的看著房家門前一片喜氣洋洋,心中難免五味雜陳,搖搖頭,一個個垂頭喪氣的離去。 剛走了沒幾步,便聽得身後一陣歡呼,急忙回頭去看,卻是房家的管事正站在門前石階上拿著一個簸萁,一把一把的撒賞錢。黃澄澄的銅錢雨點一般灑進人群裡,有些沒接住便直接掉到地上,叮叮噹噹滿地打轉。 長孫家僕人互視一眼,齊齊轉身往回跑,擠進人群搶奪拾撿銅錢。 我們只是僕人,丟人不丟人的,與我們何干…… ***** 房家父子將王德讓進正堂,請他上座,王德卻堅持不受,惶恐道:“房相乃帝國功勳、陛下肱骨,老奴雖然只是一個閹宦,卻也讀過幾本聖賢書,似您這般國之柱石,那是要名垂青史、流芳百世的聖賢,當著您的面兒,老奴豈敢上座?折壽啊!” 房玄齡搖頭苦笑,笑罵道:“你這老奴當真嘴甜舌滑,怪不得宮裡內飾上百,陛下卻始終對你寵愛有加。” 既然王德推辭不受,房玄齡便坦然入座,王德與房遺直、房俊坐在下首。 侍女奉上香茗,王德道:“一門兩國公,從古至今從未有這等榮耀集於一門,貴府門庭顯耀,足以彪炳史冊!這滿朝文武誰家不豔羨欽佩?房相功勳赫赫,固然滿朝上下無人能出其右,可二郎驚才絕豔、屢立殊勳,卻也是旁人羨慕也羨慕不來的!朝中諸位勳戚論功勳或許只比房相差了一線,但虎父犬子者卻比比皆是,這門庭勳位固然高絕,可後繼無人又有何用?這一點,房相足以冠蓋群雄、睥睨天下!” 一旁的房俊忍不住失笑。 這王德不愧是侍候皇帝的高手,瞧瞧這一番話說的,不說房玄齡如何英雄了得,而是吹噓後繼有人,到了房玄齡這等年紀,早將自身榮辱看得淡了,但唯獨對於子嗣能否繼承富貴權勢看得很重,王德投其所好,不可謂不高明。 沒見到房玄齡這等心境之人,見慣了風波雨雪,也笑得見牙不見眼麼…… “總管客氣了,吾家這逆子素來行事乖張、恣無忌憚,人人都叫他‘棒槌’,那可絕對沒有冤枉他。不過本質上還是好的,講義氣,重情義,正需要總管這樣的長輩加以管教,若是平素做下何等錯事,還望總管勿要避嫌,不吝賜教,則老夫感激不盡。” 房玄齡也不是那種嘴上仁義道德內裡不知變通的腐儒,他深知李二陛下對王德的信賴與器重,這樣一個看似並不起眼的內侍,卻能夠知悉宮內一切動向,尤其對於李二陛下心思的揣摩可謂無人能及,只要與其交好,往後的好處多得數不完。 再者,如今是大唐,可不是兩漢之時閹宦橫行禍亂朝綱,王德雖然只是個閹人,但品行比之朝中諸多大臣也不見得便低了,見識更是高人一等,豈能對其等閒視之? 王德誠惶誠恐,道:“哎呦,房相您可不能這麼說,滿天底下誰不知房二郎剛烈無雙、正直如鐵?您這麼說,萬一二郎心頭不忿,回頭找老奴的麻煩,那老奴可就得哭天搶地咯!” “他敢!” 房玄齡佯怒,道:“若是那逆子當真對總管不敬,總管只管來找老夫,看老夫剝了他的皮!” 房俊在一旁故作無奈,瞅著王德埋怨道:“總管您這就過分了吧?在下有何得罪之處,您直言即可,如今跑到父親面前告狀,可是有失您的身份。您不是素來自詡呂強那般人物麼?望鄉侯可不會這般四處告狀。” 眾人一起大笑。 呂強乃是漢靈帝時的中常侍,當時張讓、趙忠等宦官專恣蠹政、貪汙獻媚,呂強卻發現了漢帝國隱藏的巨大危機而憂心忡忡,他多次上書漢靈帝要廣開言路,罷斥奸佞,任用忠臣良將,輕徭薄賦,減輕百姓負擔。 身為宦官的呂強卻極為反對宦官干政。 他曾在奏疏中寫道:高祖曾立下誓約,非功臣不能封侯,但曹節、張讓等宦官卻都被封為了列侯,這些人讒諂媚主,佞邪徼寵,疾妒忠良,有趙高之禍…… 黃巾起義爆發後,呂強又多次上書,建言為受黨錮之禍迫害的忠臣平反,誅殺各地貪官。漢靈帝不僅沒有采納,反而大修宮室,熱衷斂財。呂強勸諫說:天下的財富,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