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從未有過的平靜。等待最會折磨人,但他苦待復仇的時候終於過去了,現在他正在復仇之路邁進,與劉牢之更是短兵相接,正面交鋒。
這是一場奇特的決戰,比拼的是軍心所向和兩人的號召力。
關鍵處在於桓玄能否於明天攻陷建康。
想想也覺荒謬,自己本身的成敗,竟繫於頭號敵人桓玄的勝利上。
北府兵內,不論上下,均知劉牢之是採取隔山觀虎鬥,坐享漁人之利的策略。但假如劉牢之預計落空,建康軍根本不堪一擊,劉牢之便成作繭自縛,他在北府兵內的聲譽將徹底崩坍。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劉裕將成北府兵將的唯一選擇,只有他才可挽狂瀾於既倒,追隨劉牢之的人只會成為劉牢之的陪葬品。
自己的預測會落空嗎?
劉裕心中苦笑。
他是不得不行險一博,因為他負擔不起任何延誤。只有趁桓玄陣腳未穩之際,領導北府軍全力反撲,方有擊敗桓玄的機會。
如讓桓玄穩霸建康,封鎖上游,再派大軍來攻打廣陵和京口,那他劉裕將只餘待宰的分兒。
想到這裡,魏泳之來了,隨行的還有劉裕相熟的將領彭中。
彭中令劉裕想起王淡真,當年他送王淡真到廣陵去,便在半途上與他率領的一支巡軍相遇。那時彭中仍只是個校尉,現在看服飾便知他晉升為副將,比魏泳之只低一級。
三人見面,均有彷如隔世的感覺。
坐好後,魏泳之豎起拇指道:「劉帥你真有本事,競能壓著劉毅那狂妄自大的小子,從他手上奪得海鹽的兵權,改寫了與天師軍的戰果。我們剛在興致勃勃談論你戰功當兒,忽然你又在廣陵出現,還收伏了老何,教他為你賣命。現在誰還敢不相信你的『一箭沉隱龍,正是天降火石』的讖言。哈!我們各兄弟均以追隨你為榮,沒有人比我魏泳之更清楚你做了其它人沒可能辦到的事。」
劉裕道:「不要誇獎我,我只是有點運道吧!」
彭中曾是他的青樓夥伴,說起話來沒有顧忌,笑道:「不是一點運道,而是鴻運當頭,將來你飛黃騰達,至要緊不忘我們這班乎足,定要來個論功行賞。」
魏泳之聞言大笑。
劉裕頓感輕鬆起來,向彭中笑道:「你這小子升了職,人也風趣起來。」
魏泳之道:「不要小覷小彭,他在與天師軍之戰中當水師的先鋒船隊,大破天師軍的賊船隊,故能連升兩級。他奶奶的,今時不同往日,小彭已是水師中最有實力的猛將之一。」
劉裕一雙眼睛立即亮起來,道:「水師?」
魏泳之道:「這正是何大人特別著我帶小彭來見你的原因,廣陵水師分十二隊,小彭正是其中一隊的指揮將,手上有十二艘戰船,現在全體投歸你老哥的旗下,任憑差遣。」
劉裕的目光移往彭中。
彭中興奮的道:「告訴你也不相信,我已和手下們商量過,大家一句異議也沒有,以後我們便跟著你了。」
劉裕心中大喜,手上忽然多了十二艘戰船,局面立時截然不同。自己今次策動的「兵變」,開始有成績。
三人商量妥行事和配合上的細節後,劉裕向魏泳之問道:「孔老大情況如何?」
魏泳之現出尊敬的神色,道:「我已以飛鴿傳書知會孔老大,請他老人家回來。說起孔老大,真不得不叫一句好漢子。」
彭中道:「全賴孔老大把胡彬在京口的家小送往壽陽,胡彬才能放手助你們,但孔老大也因此觸怒劉牢之,不得不到鹽城避禍。」
劉裕這才曉得發生了這麼多事。孔靖對他劉裕的支援貫徹始終,不離不棄,確是難能可貴,令他深切感激。
魏泳之道:「今夜是廣陵最不平凡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