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鋒說:“所以父母過世後,武校在那人的壓力下,不願意再收我。是師父不顧武校的責罰,堅決收下我,甚至不惜離開學校。後來他想自己開武館,但也因為我的存在,艱難運作一段時間後,還是關門了。從那以後,師父有些消沉,經常喝酒。他進監獄,也是因為酒後與混混鬥毆。我一直懷疑,那件事還有那人的影子。但並沒有找到什麼證據。”
我更為驚訝,這事,可比武鋒之前說的複雜多了。但仔細想想,當初武鋒告訴我這事的時候,我們倆還沒熟到無話不說。一些較為私密的事情。他不說也是正常。
我不知道該怎麼搭這個茬,只好沉默不語。不過武鋒似乎已經想開了,說:“這麼多年過去,我其實已經放棄追查當年的事情真相。師父說的對,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把過去當成落葉,埋進土裡。才能讓現在的自己,在未來更加茁壯成長。”
我更為驚訝,能說出這樣的句子,武鋒的師父。看樣也是個很有內涵的人。這樣的人,卻死在小角色的手裡,真是可惜了。
“你怎麼知道,父母當年得罪了人?”我好奇的問。
“是師父告訴我的。”武鋒回答說:“前面右轉,一直開大概兩百米左右。”
我按他說的轉彎直行,很快便看到了公墓大門。這個季節太冷,而且又不是什麼節日,來掃墓的並不多。我們開車到了臺階下,武鋒開啟門等我下車,然後才並肩走上去。他一邊走,一邊接著之前的話說:“師父身為武校的教官,自然能聽到一些風聲,不過他為了保護我,在小時候從未提起過這些事。直到他後來入獄,突然有一天讓人喊我去,才把這事說了出來。後來過了不久,他就出事了。”
我一陣訝然,問:“難道你師父早就察覺到,有人打算對付他?”
“應該是,師父是個第六感很敏銳的人,他預感到自己命不久矣,所以讓我去,是為了交代後事。可惜,他沒告訴我,應該為他做什麼。”武鋒說話時,滿臉悲傷。這是他很少出現的神情,只有在談及這位老人時,才會冒出來。
我嘆口氣,說:“你已經把該做的都做了,相信老人家在天之靈,也會覺得滿意。”
這時,武鋒忽然停下,同時呼吸有些許急促。我抬起頭,只見一位模樣俏麗的女子,正緩緩從一座墓碑前起身。武鋒看她的眼神,很是不一樣,彷彿是遇到了熟人。我看了幾眼,便小聲問:“你認識?”
“是師父的孫女。”武鋒說。
“那你愣什麼,去說說話啊。”我說。
可武鋒卻沒有動,他似乎很不想看到這位姑娘,我不明白什麼原因,同時覺得問出來似乎不太好。猶豫了一會,那姑娘才從墓碑前離開。待她的身影消失在臺階下後,武鋒收回目光,緩緩上前。
可到墓碑前的時候,他突然看著旁邊的一塊石碑,渾身僵硬,一動不動。我轉頭看過去,只見上面刻著人名,墓文。名字很好聽,徐聽雨,石碑上的小照片,可以看到那是一個年約四十的女子,模樣不錯,身材也很好,可惜紅顏薄命。再轉頭看目前身前的墓碑時,我微微一愣。因為石碑上有一位老人的名字,他叫徐龍,再看一眼照片,發現與旁邊的中年女子,竟有幾分相似。
我愣了片刻,不由抬頭看武鋒,只見他眼眶發紅,隱有淚珠。
武鋒……哭了?
這簡直是比六月飛雪,冬季旱雷還要稀罕的事情。我心裡一咯噔,下意識就想到了某種可能,不禁問:“他們……”
武鋒把路上買的紙錢,鮮花,酒放在墓碑前,他盯著眼前的兩張照片,略帶哽咽的說:“她是師父的女兒,我們曾相處過很長一段時間。師父出事後,我懷疑是自己的原因導致這件事發生,所以一直不敢和她聯絡。她這麼年輕,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