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剛一退步,突然忽的一聲,身子又變回了鬼火,他一驚之下,再次搶上,只上前一步,立刻又變回了人形。
這一下,大理卻是看得清楚,只要在火光籠罩範圍內,就能變誠仁形,一出範圍,便變成了鬼火。這地方有古怪,但這麼看來那姓程的小子也沒什麼出奇的,真正出奇的是這個火光……想著,他轉過頭去,看向火源。
其實他剛剛就已經看過一眼,身為帝君,在一瞬間就已經能夠把握全場,明察秋毫之末。不過很遺憾的是,他再仔細看,也只能看見一片火光,熊熊的火焰和夏夜的走水並沒有什麼分別。
程鈞不再理會他,也痴痴地看著火光,道:“為什麼?為什麼?”
大理見他失神,不知為什麼,突然惡向膽邊生,嘴唇微動,一段大咒經文已經無聲無息到了唇邊,只等吐出口,就能起到作用。
突然———嗡!
大理的耳邊一聲巨響,他口中噙著的三千字元驟然消散,串串金光將他包圍,就見大和尚偉岸的身材咚的一聲到底,瞬間幻化成鬼火。
一個身影從天而降,飛起一腳,將大理剩餘的那點鬼火踩滅,只留下一點輕煙,嫋嫋的混合入火光之中。
地面上,咕嚕嚕滾著一枚光亮的果子。
道玄果。
大佛修大理,隕落!
所有的帝君中,這是第一個犧牲者。
“這帝君也忒脆了,死的兒戲一樣,不是假冒的吧?”那身影彎腰撿起了道玄果,拿在手裡對著火光照看,彷彿在鑑定真偽,一面又用匪夷所思的口氣質疑道。
眨了眨眼,他又看見了站在火光中喃喃自語的程鈞,一股怒氣從心頭升起,撲過去踢了他一腳,道:“為什麼個屁啊?你問話,誰答應啊?一看你就知道不少底細,不是故意在耍弄我?我這兩眼一抹黑的都不問為什麼,你還在這裡抽風?”
他不高興的道:“說好了我去引人進來,你在這裡設伏,裡應外合,守株待兔。弄了半天,就單練我一個?你光在這裡擺造型就好了?要這樣,我提議散夥。”
程鈞的目光從茫然驟然變得清醒,微笑道:“不要這麼著急,老貓。”
老魔大怒,道:“你再叫一聲,一拍兩散。難道沒有你我還上不了天台了麼?”
程鈞好笑的看著矮小的老魔那雙貓耳朵,和腮上豎起的鬍子,掩住笑意——雖然看了兩百年,但還是很好笑啊。
老魔這傢伙,為了規避女身,硬要做一個不知姓別的胎兒,他打得主意是,要是男胎固然好,差一點最多不過也是女的,還能比直接奪舍孕婦更差麼?
還真就更差了。
那女修身子,懷的竟不是個純種,還夾雜了一絲猞猁血脈,老魔出來之後,雖然還是人形,但臉長得卻還帶上貓樣,不但長了尖尖的貓耳朵,耳朵上還像猞猁一樣,豎了兩根雜毛——現在沒有了,被老魔一怒之下剪了去。
雖然妖獸的血脈給老魔帶來了強橫的身體和敏捷的速度,修道天賦也是極高,但身材始終長不高,又有些怪模怪樣。因此老魔不願意見人,這麼多年連門戶都沒有立,藏在島上一心修煉,若不是這天台大會,他還不肯出來。
老魔搖了搖頭,想把自己一路的晦氣甩掉,用兩隻豎線一樣的眼睛再次看向周圍,道:“怎麼回事?這火是自己燃燒的麼?難道是倉庫燃燒了?”
程鈞彷彿終於從回憶中甦醒,言語中帶了幾分沉重,道:“跟我過來。”說著緩緩走向火海。
老魔忙叫道:“慢著,你有把握過火海麼?”
這火焰怕是從幾萬年前就開始燃燒,從屬於那個最強盛的仙朝,怎麼可能是尋常火焰?怕是至少也是九昧真火、南明離火這樣的強大火焰一級的,遠看還怕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