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不是山道,而是山道上的車轍。
很深很深的車轍,開頭還有黃土覆蓋過模模糊糊,眾人追上去一拐過彎,立即就清晰起來了。
龔師傅打量幾番:「很重的車,像是拖拽土石的。」
葛賢接著道:「也像銀車。」
深深入地,最深的地方又一尺深,反覆碾過去,黃土山道都坑坑窪窪一片。
一般的車,絕對沒法弄出這麼深的痕跡的。
蕭遲裴月明對視一眼,蕭遲立即問:「能看出來,這車轍多久了嗎?」
精神大振。
這不管是山道還是車轍,都大有古怪。因為這車轍出了山就沒有了,明顯有人在重車碾過以後用黃土填過,山道口還特地移植了茅草艾篙等物作遮掩,是竇安撥撥草叢解褲帶,他小子眼尖,這才發現了不對。
龔師傅彎下腰仔細察看:「有新有舊,陸陸續續的。」
他估摸一下,判斷:「舊的可能是去年或前年,近的就兩三個月前,很新。」
這就對上了。
蕭遲裴月明大喜,裴月明立即抬頭:「那邊是鄣州!」
鄣州是個大州,和祈州隔群山接壤,也是屬於災情嚴重前年就開始補堤築堤的州府。
之所以先前沒有考慮鄣州,是因為從牟縣去鄣州連綿山巒阻隔,沒人會從透過牟縣碼頭去鄣州的。
之前得到的資訊實在太少了。
現在看來,這卞邑碼頭很可能是人家的障眼法。
衙役們面面相覷,七嘴八舌:「我們之前都沒聽說過有山路通向鄣州。」
最後還是一個年紀最大的老衙役說:「我似乎聽過有條路,不過沒什麼人走,」因為有水路,「後來恍惚是聽說崩堵了,就在幾年前。」
這就對了,可能是真崩了,也可能是人為崩的,將風聲放出去,人走得更少,方便有心者暗地裡行事。
雨水沖刷,山道口填的黃泥衝掉了很多,撥草察看一陣,蕭遲問龔師傅,能不能找出這些車轍下山後去往何方?
龔師傅試著找一下。
眾多匠工一起努力,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最後循著斷斷續續的痕跡,找到裴月明一開始見到那個破敗小碼頭。
然後近前仔細察看,再次發現貓膩。
這些木樁都是非常好的料子,結實得很,幾塊朽木板也是刻意做舊的,龔師傅摸了摸木樁上的凹槽:「只要把板子一裝,這碼頭馬上就能用了。」
潛下水察看的侍衛稟,小碼頭前被人挖過,能停靠吃水很深的大船。
到了這裡,已經很清晰了,出現的問題的正是鄣州。
從鄣州悄悄將材料和銀子運至偏僻的谷鄉,再悄悄上車,從水路運走,轉移販賣。
蕭遲轉頭看群山:「很好!」
百轉千回,幾番曲折,終於找到地方了。
他目光炯炯,一揮手:「沿山道而行,我們去鄣州!」
……
一行人立即動身。
順著山道往上,很快車轍越來越明顯,一路上甚至還發現有損壞車輪車軸被丟棄在兩旁茅草叢,就連裴月明這等外行人都能輕易斷定,這裡有大規模的重車曾經過。
大家精神大振,越發足下如飛。
只不過精神歸精神,體力歸體力,前者吧,即便再好,也是不怎麼能彌補後者的。
裴月明漸漸就覺得吃力起來了。
一開始她和蕭遲都是騎馬的,車能走,馬自然也能,但走了半下午就來到一段臨近陡坡窄道,她不敢騎馬,萬一是馬兒滑蹄她就太冤了。
她和蕭遲,以及葛賢蔣弘等等文人全部下地行走。
奈何這段實在太長了,走了一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