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回了嘉樂堂,大殿裡的東西都已抬走了,蕭遲在東次間坐著。王鑑捧了茶盞來,他端著沒喝,正垂眸刮著碗蓋。
王鑑低著頭,縮在一邊站著。
裴月明在炕幾一側坐下來:「怎麼了這是?」
其實她在明知故問。
蕭遲是不高興了。
很明顯,是因為永城伯府。
原因是什麼,她也心知肚明。
今日永城伯府送的賀禮,以及特地遣了大管事來問安,還有那段搭把手改日登門的帶話,無一不表現了永城伯府親厚的態度。
這種態度就反饋了一個資訊,那就是永城伯府正在向蕭遲積極靠攏。
「這不是很好嗎?」
她輕聲說:「咱們沒根基又缺人得厲害,若得了永城伯府,就立馬能站穩腳跟了。」
永城伯府只是低調,實際一點不弱,它甚至比梁國公府還要強,興盛幾代故交姻親眾多,門生舊屬遍地。
蕭遲只要和永城伯府匯合,即立即擺脫無根無萍的窘境。
「咯」一聲擱下茶盞,蕭遲不吭聲。
裴月明說的他都知道。
只是……
他深呼吸,偏過頭去,唇抿著臉拉著,面上看不出丁點高興。
蕭遲不肯開口,裴月明卻知道他介意什麼。
前頭戶部河工銀子的差事,永城伯府沒丁點動靜。
他初入朝,正是舉步維艱的時候,母家卻選擇觀望。
至於現在,如果說得比較白一點的話,那就是觀望期結束,確定蕭遲不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後,永城伯府就積極靠攏過來了。
這個做法吧,站在裴月明的角度來說,無可厚非。一大家子人身家性命,總得謹慎一點不是?
她丁點不怪永城伯府,相反還很惦記它。
但問題蕭遲不是裴月明,他不是個沒關聯的外人,他沒法像她那麼客觀。
相反,他是個很較真很執著的人,否則就不會被父母親情折磨這麼多年。
他太真,所以會很介意。
他接受不了母家這麼冷眼地評估考察他。
在永城伯府選擇觀望那會,他肯定就芥蒂上了。
唉。
蕭遲自己的感情世界,她一個外人沒有商榷的餘地,但活得太真的人很容易受傷,也會更艱難。
將蕭遲那盞灑了一半的茶端過來,叫王鑑去換了冰飲,大夏天的,也叫他下下火氣。
「前頭戶部那次,差事本身不複雜,陳尚書鎮著,上頭陛下盯著,蕭遇才不敢折騰什麼大動作。」
裴月明嘆:「後面可不是這麼說了。」
太子蕭遇涉政多時,外面又早有母家梁國公府,後面又添了太子妃孃家長信侯府,可以說是羽翼豐滿了。
蕭遲第一回 合是小勝一局,但那是有特定環境的,後續放開深入的話,他不但要落入下風,且會落得很遠。
並將會持續很長的一段時間,才可能慢慢翻身。
如果蕭遲能堅持到那時的話。
所以別看現在暢快飛揚,展望前景的話,很不好。
這也是裴月明一直惦記永城伯府的原因,這就是一個超大的外掛啊!
一下子從小青銅直上王者了。
「你說是不是?」
這個坎得邁過去,這麼好的外掛絕不能往外推啊!
「也不用你做什麼,」他脾氣不好大家都知道,「到時喬遷宴的時候,你把段家人安排到正席就行了。」
給出一個接納融匯的訊號就好了,蕭遲是皇子,也不用他紓尊降貴去說什麼好話。
「好了!」
蕭遲叫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