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燈如豆,融融暖光,她微笑看著他,柔聲哄他。
蕭遲堵著的那口氣就洩了,他委屈又傷心,其實他昨夜他還有一股衝動,想去質問她的,不喜歡他為什麼要誤導他?
可怎麼質問?
關她什麼事,是自己會錯意,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連說都沒臉說出口。
又回憶起這段時間的甜,心裡又酸又澀,不管是否誤會,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嘗到愛戀的滋味。
他是真心歡喜她的。
可轉念一想,那又怎麼樣?
她完全沒這心思。
難道他還要繼續覥著臉去……嗎?
不!
他做不出來。
「蕭遲?」
蕭遲在發怔,看著倒不惱了,裴月明覺有點冷,攏了攏披帛,又側頭看殿內。
殿內滿滿當當的,蕭遲的東西已經全部搬回來並擺放好了。
她想了想:「這樣也好吧。」
反正也不是才大婚那會了,她現在威信挺足的,也不怕府裡奴才小看她陽奉陰違了。
她側頭看蕭遲:「你老是睡不好也不行,要不,索性以後就這麼分開吧?」
蕭遲一愣,脫口而出:「不!」
他心裡一急,「府里人多口雜,眼線只怕也是有的,傳出去可不好!」
「我心裡煩躁,想自己睡幾天,讓拿些東西過來,誰知這些奴才……什麼耳朵?!」
胡亂說了兩句,不等裴月明回答,他立即揚聲叫了小瑞子進來,劈頭蓋臉罵了一頓,然後命明天把東西搬回去。
小瑞子:「……」
又連忙跪下請罪:「是,是!」
蕭遲惱:「沒用奴才!」
裴月明好笑又無奈,好吧好吧,就當是吧,「好了,別生氣了。」
怕是好幾天沒睡好吧?這麼暴躁。
不過想完之後,不是為何,她心裡卻隱隱有種哪裡不太對的感覺,總覺得,光失眠應不會這麼大火氣呀?
但看一眼蕭遲眼下青痕,又覺得自己多心了,除了這個,也沒別的了。
於是隨手拋開了,也沒在意。
「那倒也是。」
裴月明站著身,笑道:「行了,那就回去吧。」快亥時了都。
她想了想了:「要不咱們把被子加回去吧?」
說的是以前那條楚河漢界,正好秋天又到,放著也不覺太熱,剛好擋住她,那就不會怎麼打攪他了。
她起身,招手,要回去了。
蕭遲脫口而出後,心裡又氣上了,覺得自己這表現丟人極了。
可軟了的面子硬不回去,他心裡其實也是不肯就此分居的,氣惱又不好表現出來,又覺得委屈,見她要走了,頓了半晌,拉著臉跟了上去。
昨夜才想著再不來,今夜他就回來了,蕭遲很抹不開面子,低著頭解了外衣,悶頭上床翻身背對她。
她卻不惱:「下雨了。」
隱隱聽見雷聲,窗外淅淅瀝瀝下起雨來了,她喚桃紅取薄被來,抖開蓋在他身上,「冰要撤了,中午都不要用了。」
一場秋雨一場涼,「明天讓府醫給你開個藥膳方子吃吃吧。」
剛才一進嘉禧堂,冷得她汗毛都起來了。
「都多大的人!」
她一邊說著,一邊把桃紅取來的厚被疊好,放在中間的位置上,見他回頭,笑道:「這樣保管我翻不過來了。」
燭光暈黃,她語調輕緩,微微笑著看著他。
蕭遲抿唇,胡亂「嗯」了一聲。
翻了回去。
蕭遲不知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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