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待會兒有事嗎?可不可以過去我那裡一下?”
“……”點頭。
她一路沉默地跟在他身後,緊張得連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擺。
這幾天,她好難過,覺得自己辜負了賀大哥的信任,沒有臉面對他,但是又好擔心小詠茗,每次到了醫院門口,就是鼓不起勇氣進去。
她一直在等,期待他也許會打電話給她,告訴她詠茗的復原狀況……還有……還有期待他會說些其他的……就算幾句安慰也好……
但是都沒有,每天回到家,第一句話就是問爸爸,但是都沒有人打電話給她。
她好難過,好失望,以為……以為他再也不會理她了……
那……可是……他現在叫住她,是因為他氣消了嗎?他原諒她的粗心大意,不再怪她了?
搭電梯上了八樓,進門,拿茶杯,再泡好她最愛的低糖麥片,見她依然在門邊罰站,他失笑。
“言小姐,你還打算用頭頂看我多久?我記得我告訴過你,和人說話時用頭頂對著別人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哦!”
“……”
他乾脆自己走上前,托起她彷彿有千斤重的頭,將杯子放到她微涼的手中。
這棟大樓的空調太強,麥片是專為她大小姐準備的。
長指將她垂落的長髮往耳後勾,溫聲問道:“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你打算躲我一輩子嗎?”
她微愕,眨了下眼。“你有打電話給我?”也就是說,他真的不生氣了,是不是?
“手機不開機的人,似乎不是我吧?”需要這麼意外嗎?他有些好笑。
她偏頭,努力想了一下。“爸爸說打我的手機都打不通,雖然我覺得沒有壞,但是他堅持要幫我送去維修,還沒拿回來。”停了三秒,用力強調:“可是我每天都有問爸爸,你有沒有打電話給我,你要是打我家裡的電話,就不會找不到人了。”
言小姐,你難道不知道,現在的手機服務已經到三十分鐘快速完修的地步了嗎?哪一國的爛廠牌需要用到兩個禮拜還修不好?非洲嗎?
這個言立冬,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的,還有這個言小姐,陰謀的味道那麼濃厚,她竟渾然未覺,他只能服了這對父女。
這時候和言立冬唱反調,絕對是不智之舉,他沒打算戳破什麼,淡淡帶過。“那是我疏忽了,下次會記得。”
那是指,下次沒有人從中搞鬼的話。
“那……那……你會打電話給我……所以……也就是說……”語無倫次了半天,還是沒說到關鍵。
他笑嘆。“茗茗,我個人建議你,可以——講、重、點。”
“……”她囁嚅。
“什麼?”
“我說……你不怪我了嗎?”
“怪你什麼?”
“詠茗……那天……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我挑的店,環境衛生都做得不錯啊,我常常去吃,真的,你要相信我……我也覺得很抱歉……”她急切地,想解釋點什麼,東一句,西一句,怕他不懂,又怕他沒耐性聽……
“停,言子茗小姐,很抱歉我必須打擾你精采的懺悔詞。第一,詠茗會住院,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是急性盲腸炎,你不用自責;第二,就算你某些地方有疏失,我也不會怪你,小孩子的狀況不比成人,很多意外是我們沒有辦法預料的,有些錯誤別說你,我自己也會犯;第三,你其實沒有義務為我們做這麼多的,你付出的一切,我和詠茗都放在心上,我很感謝你;第四,這種事情,誰都不希望發生,但是若有下回,我希望你可以自己先堅強起來,別讓我擔心詠茗的同時,還要擔心你。試著長大,好嗎?這樣,才能陪我一起面對人生中許多未知的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