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面面相覷的人,一時動作起來。也不管白羽說了什麼,抄起尚在火中的搪瓷碗,就風捲殘雲般分完吃掉。
大約食物下了肚子,搶也沒地搶。
那個被白羽的“九轉歸一”砸入帳篷的人,此刻才發覺危險解除,麻利地一竄而起,撲向分好的食物。也不嫌燙,硬生生一口吞下。
“哈!你們果然還有食物!”一聲冷硬的高喝,從凌亂的帳篷後傳來。來人一頭短髮,身材高瘦,蒼白的臉上還帶著幾分凍僵的紅暈,但衣著卻是整潔的,連皮鞋都擦得鋥亮,只可惜地上泥濘不堪,鞋緣一溜都是才濺上的汙水。
那個人轉步而出,本帶著十分得色,卻在看見白羽時,一下愣住。蒼白的臉神情複雜,變幻難言。
白羽回頭。
四目交錯。
看著那個人開染坊似的表情,她微微沉思……這個覺醒者——似乎……在哪裡見過?
四下突然一靜,雙方皆沒有動作。只有帳篷下面站著一排不敢輕舉妄動地壯漢,費力地嚥著麵餅。喉嚨中發出的“咕咕”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那個甫一出場就卡在當地讀條的青年,神色複雜變換良久,緩緩吐出三個字——
“白……道……長……”這三個字從他嘴中吐出來,真是尤其彆扭。混合著某種顯而易見又莫名其妙的惡意。他居然認識白羽,看情形難道還打過交道?
此話一出,瞬間紅名!
白羽微訝,無聲地估計了出手的距離,立刻拋卻了腦海中無謂的搜尋,全神貫注地轉入備戰狀態。自從上次被薛自雪近身格鬥壓制,她就很小心地揚長避短,爭取用遠端優勢先手控制。
“我們還真是有緣。”他好像也沒發現白羽的戒備,一字一字,幾乎要把每一個發音都咬到實處,“你沒想到,我已經覺醒了吧!已經不再是那個可以被你隨意鄙視的小人物了!”
這會兒,真實輪到白羽表達驚訝了。於是她蹙眉,壓著清冷的聲線,問:“你是誰?”完全沒有在意到這是一次隱蔽地補刀。
對面的青年臉上青青白白,噎了一下,才僵硬著臉部的肌肉,露出一絲扭曲的笑容:“我是誰?我是C大的研究生!我是……”
白羽一聽就明白了,他原來就是那個什麼經管院的研究生,在數天之前的地鐵站,一個勁兒要範民生把沈馨的母親殺了的傢伙……那個被營地外的槍聲逼在雪地裡不敢起來的……高校研究生?
——原來他覺醒了。
——怪不得一副既自卑又自傲的詭異態度。
“……原來是你。”白羽一笑,鬆了口氣。準備轉身離開。她並沒有否認她的鄙視,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沒有。一個只敢與普通人搶食物的覺醒者,除了鄙視她還想給他一劍,只是無端在營地裡殺人,實屬不妥,何況他也罪不至死。
但白羽的態度,似乎直接激怒了這個青年男子,他似乎覺得胸中有一團火在瘋狂燃燒,看也不看一旁被晾在一邊的五個人,一步衝出,直接撲向白羽。
——全然沒有章法的步子。
白羽無聲搖搖頭,九轉推出,五方群控,慢悠悠施了一道七星拱瑞。
她原本想謹慎地觀察一下這個覺醒者的能力,畢竟她臨敵經驗太少,每一場切磋都值得反覆思量。可這個高材低能生似乎依然像個普通人,除了衝過來,被定住之外,並沒有做出什麼意料之外的舉動……
枉費了白羽,分出大半精力關注著焦點監控。
七星拱瑞的效果在緩緩消失,冰雪般的劍氣,在冷雨中絲縷綿延,涼透心脾。
“你不說,我還真沒發現。我現在才知道,我依然鄙視你!”白羽一怒,順著他的話茬諷刺。
她不喜歡趁口舌之利,罵人這種事情非她所長